湖上的河灯里点着蜡烛，将灯上袅袅青烟照的清明，少女看着河灯在湖心打转，阿米奥的四只爪子无力趴在他的头上，压的少女天灵盖都疼。

……可以下来了吗？少女试着抬手把头上不安分的家伙扒拉下来，被一爪子打开了，阿米奥依旧有气无力地趴着。

“这里阴气重，死人多，我要修行。”阿米奥看着每盏河灯上的青烟，幽幽叹了口气，估摸也是怕少女陪伴自己无聊，她向少女解释道“上面都是人类的魂魄，他们的魂魄顺着河灯，能顺利回到阴间。水主阴，七月半，鬼门开，百鬼夜行。人们总会选择一个很好的地方，趋利避害，万物常情。”

但我看得出来你似乎并不喜欢这里。少女听着阿米奥阴郁的声音，她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泄了阳气，河灯上烛火抖了下，少女用衣袖掩住口鼻，离湖边远了些。

“总是什么都想瞒住你，总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不理解人类，既然明知道守不住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搞这样盛大的仪式，无趣极了，结果羸弱的鬼魂还要被吃掉，来生转世也没希望投个好胎。”

人类总有自己祭祀的方式代表思念。有时候人类并不觉得繁琐和麻烦，思念不到的东西要远比麻烦与繁琐更可怕。少女进前花了七文钱买了盏河灯，用朱砂写上了一个生辰八字，阿米奥看到了意识到什么，忽然从少女头上跳了下来，她看着她的少女渐渐化为青烟飘荡在河灯上，阿米奥幻化成少女的模样站立在湖边。

“我想我一定很想你。”河灯飘的越来越远，阿米奥的声音逐渐听不见。

阿米奥的少女很早就死去了，少女的阿米奥也很久没出现了，时间久远到阿米奥忘了自己到底是少女还是阿米奥，活的太久并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阿米奥是被自己的哭声吵醒的，她睁开眼时，江永书正把她圈带进怀里安抚。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但是她似乎在梦里看到了一个姑娘，好像它自己，却又不是。

被魇住了？江永书揉着她毛茸茸的耳朵，阿米奥一个激灵摇摇头。

“江永书。”

在听。

“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哪里也不会去。

“会不会有忘川河，河上都是河灯？”

不会。

“那会不会有无间，无间蓄满长情？”

不会。

“那会不会有……”

都不会，你不会有任何其他意外，除了我。江永书将一个吻落在了阿米奥的额头，他轻轻拍着这只被噩梦魇住的阿米奥。

“我想有一些别的……”

你想有什么？

“大概，可能，也许……”

是和你的未来。

阿米奥把后半句话塞进心里，在江永书轻抚中睡去，窗外斜月亮光被帘子挡去，江永书看着帘子，轻声说。

晚安

江永书打开了那个日常的软件APP，万年没有回复的那个页面上忽然有了一页的话，江永书紧抿着唇将它看完。

我叫阿消，消亡的消，我是一条蛇，人头蛇身的蛇，有人曾误会我们是女娲的后人，于是那人娶了我的族人，后来我的这个族人被压在了雷峰塔下，雷峰塔修缮了那么多年那么多次，我没有再见过我的那个族人，后来听说人类的世界里流传着一则骗人的童话，讲的是我的族人在人间活的如何的好，再到后来又如何修成了正果，千百年来故事早已经被人们传的千花百变，我不知道正果是什么，但我知道，西方的故事里我的族人诱惑了亚当夏娃去吃禁果是罪人，东方的传说里我们族人却是创造万物的神明。但是从本质上说，无论是东方或者西方，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人类用自己的传说肯定了蛇创造了人类，直接或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