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他们二人便多吃了些,竟都醉了。
顾家老太太让父子二人早早回房歇着,只领着何氏、顾谨与顾湘在花厅里守岁。
暖炭生的袅袅,顾谨今日一身铅朱内袄,外头穿了件银雪宽衫,整个人显得华而内敛,颇为应景。
她让云绦去寻了红纸,正带着两个小丫头坐在花厅角落里剪窗花。
顾湘不屑于此事,正坐在何氏旁边修剪着一瓶梅花枝。
一瓶红梅被她剪的失了清雅疏逸,灿烈一身,反倒喜庆。
何氏正坐在顾家老太太对面,说着一些关切老太太身子的言语。
外头天色已暗,时不时有别家的烟花天际飞升,炸开一天繁华昌盛。
屋里灯烛数盏,照亮这安稳年华。
顾谨眯了眯眸子去看眼前景象,一时竟然生了恍惚之感。
何氏与顾湘少有这般不惹是生非的时候,大约是因为顾家老太太在边上,顾谨手里的窗花剪得异常好看。
她觉得,若是日子就这样长长久久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就好了。
可,少女执剪的玉手微微一凝,却也甚至眼前安稳不是长久之象,不是她杞人忧天,却是她居安思危。
“谨儿,你在想什么?”
顾家老太太的声音缓缓响起,拉回了顾谨的思绪。
少女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般岁月静好的光景甚是难得,恨不得长夜止寄于此,好换得夜夜好眠。”
何氏和顾湘听见这话都不由地一愣,实在想不明白顾谨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些人生感慨。
顾家老太太笑着拨了拨身边的灯芯,屋里又亮堂了两分。
升起慈祥:“说的倒是轻巧,可人活一世那里有不往前走的道理,若真原地踏步了,此生又还有什么意思。”
顾湘又是一愣,显然听不懂顾谨和祖母话中的深意,她将疑惑的目光投放到何氏身上,却见目前也皱眉正听。
海棠般的少女瘪了瘪嘴,又低头去侍弄那梅花枝了。
顾谨剪好手里一张窗花放到灯下细看,不觉浅浅一笑:“祖母说的是,孙女明白的。”
她所说的,不过是一个心中期盼却又明白此生都不会是实现的期许。
“啪啦——”
外头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子正了。
已经是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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