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夭夭进了屋后，还没走几步，老夫人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了下来，捻着佛珠的手也停顿了下来，显然有些不悦：“怎么去了一趟王府，竟成了这个样子？可是大丫头为难你了？”

苏夭夭没有添油加醋，只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道：“想来侧妃娘娘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才会小惩大诫一番，老夫人莫要生气，终归是孙女儿做的不好。”

“柳氏是老身罚的，与你有什么干系！你不用把事情往身上揽，原本还想着大丫头是个明事理的，却不想终归还是柳氏教养出来的……”

老夫人心里有些厌烦，这段日子的风波本就叫老夫人对柳氏心怀不满，若是柳氏就此消停下来也就算了，但她偏偏却还暗中挑事。放在往常，老夫人或许不会因为柳氏母女为难一个庶女而生气，但当一个人对另一个心怀不满的时候，这一件件小事叠加起来，便会引出极大的不满。

如今的老夫人便是如此，对柳氏的容忍已经到了一个限度，在对这个儿媳失望的同时，却又觉得苏夭夭更顺眼了许多。

“唉……你是个好孩子，往后不要一口一个老夫人的叫了，叫祖母吧，听着也亲近许多。”

祖母是嫡出的子女才能叫的，各房的庶女都是称呼她为老夫人的，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上的变化，但苏夭夭明白，这更是老夫人对她的认可。时至今日，老夫人也算是真正接纳自己了。

苏夭夭也不含糊，声音清亮的叫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总算是展露了笑颜，怎么看苏夭夭都觉得舒心：“好！以后人前人后，都叫祖母，若是有人敢欺辱你，老身第一个不答应！”

——国公府的天，终是要变了！

同一个时辰，大夫人的院子里，柳氏正看着手中的信笺，信是苏媛叫人送过来的，过来送信之人正是苏韵身边的墨莲。柳氏看了信后，神情更是气闷，将信捏在了手心里，问着下面站着的墨莲：“媛儿再没别的话么？”

不怪柳氏沉不住气，那信笺之中只写了四个字——少安毋躁！

墨莲躬着身子回道：“娘娘还说，夫人现在最该在意的，不是怎么对付六小姐，一个庶女，如何都翻不了天去，而是该想着如何叫老夫人消气，不要因小失大。”

柳氏心知老夫人最近对自己已经不如以往信任了，她又何尝不想让老夫人消气？但老夫人现在看她的目光都满是不善，柳氏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舍不下脸皮在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实在是不知还有什么法子了！

柳氏深吸了口气，强自冷静了下来，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也叫媛儿照顾好自己。皇室之中，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记得叮嘱她早做准备，王爷的宠爱不过是一时的，只有生了孩子，才算是彻底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是，夫人放心，娘娘这几日一直都在服用助孕的药，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喜事了。”

“嗯……”柳氏总算是眉头舒展了些，苏媛身为国公府的嫡女，原本嫁给东陵王做正妃也是够格的，偏偏正妃之位早早就被人给抢先了，幸而那也只是个生不了孩子的病秧子，只要苏媛当先生下长子，等东陵王继位后，谁能坐上皇后的宝座还不一定呢！

柳氏似乎看到了自己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只要自己一双儿女足够争气，国公府里谁又能奈何得了她？老夫人又如何？不过是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里的人，还能蹦跶几天？

苏夭夭不知道柳氏想些什么，从东陵王府回来后，她便整日窝在房里绣着手中的绣图，连续绣上了几日，已经初现轮廓，正是那日苏夭夭在绣坊看到的陵越山居图，唯一不同的是，陵越山居图所绘的是日出东山的景致，而苏夭夭针线下的，却是日暮西山。

这一夜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