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上的血污竟然缓缓地隐入包裹内,消失了。
女人轻轻吐了口浊气,似是认命。
她缓缓闭上双眼,半弓着身体,将包裹护在身下,把头稍稍向棍子前倾了倾。
“哇啊!哇啊……”
突然,女人怀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她浑身一个激灵,顾不上右手的血污,急忙掀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一个还未足月的婴儿。
方才应该是女人太过用力,将包裹里的婴儿勒醒了。
她深深地望了婴儿一眼,带着无比的眷恋,和此生再难陪伴的遗憾与愧责。
像是突然下了某个决心一般,女人抬起头,满怀乞怜地望向黑影。
“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又何必赶尽杀绝?孩子终究是无辜的。我愿一死,只求你放过……”
长棍挟着破空声,朝女人兜头劈下。
嘭!
一声重响,水泥铺就的路面竟被长棍砸出一个大坑来,周围散落着一地的混凝土块。
却见女人半蹲在八九米开外的地方。
她左手紧搂着包裹,右臂无力地垂荡在身体一旁。
华丽的衣袖变得有些破烂,被血水浸染成红色,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碎骨碴子。
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但刚刚血罗那一棍,却将她的右手手臂敲碎了。
黑衣人对于自己没能一击杀死这对母子很不满意,双眼微微眯起,露出阴鸷的目光。
“这样才有意思嘛!那个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束手待毙?”
“出手吧,我会将你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敲碎。然后在你死掉之前,当着你的面杀死你的孩子……”
女人直痛得大汗珠子往下淌,满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为黑衣人的阴狠,异常恼怒,更被那恶毒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因为刚生产完还未出月子,若不是因为先前被围攻时受了伤,以她的身手修为,断不会被如此戏耍羞辱。
即使打不过血罗,但拼着一死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可是现在……
婴儿像是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与愤怒,大声哭嚎。两只小手紧握成小小的拳头,胡乱地朝空气中挥舞着。
女人看着怀里的婴儿,流露出万分的疼爱与不舍。
她银牙一咬,抬头四下望去。然后快步走向一座青石露台,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包裹放在地面上。
女人取下外炮,将其折叠成团,垫在露台上面。然后抱起盛着婴儿的包裹,轻轻地放了上去。
将婴儿安置好后,女人走回原地站定。
黑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并不着急出手。
就像老辣的猎人看着落入网罗的猎物,丝毫不在乎猎物是否反抗。
这是对自身实力的极度自信。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女人先是深深地望了一眼露台方向,然后回过头来,稍稍平复下心绪。
左手猛地摸向自己的右臂,因为触碰到了伤处,她额头上的汗珠密如雨下,脸色更加苍白。
强自咬牙镇定,她用蘸着血的左手,在地上飞快地画起符印来。
符印之术,复杂难学。画符结印之时,要求必须一气呵成,中间若有停顿,则聚灵之力无以为继,符印威力尽失。
而女人用自己的鲜血刻画符印,使用的必然是血咒符印。
血咒符印,最是繁复诡秘,威力也是奇大无比,但要求也更苛刻。并且过程一旦被中断,施术之人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女人左手翻飞,刻画得迅疾无比。
周围开始有淡淡的土黄色流光,朝着符印聚拢过来。
并且,随着符印即将完成,她开始吟唱起了祷词。
“天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