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要挟(1 / 2)

软轿忽然停下了,我尚未出声询问发生了何事,长剑大红的帘子,直指我眉心。

殷红的血珠顺着剑尖往下落,滴答……滴答……在这分明不安静的雨帘中格外突兀。

透过缝隙,我看到他站在软轿外边,浑身湿透。青白色长衫上沾染的血迹不断晕染开来,更加衬托得他脸色苍白,当真是我从未见过的难看。就连平素红润的薄唇,也因为紧抿成一条直线而看不出本来颜色。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澄澈又狠戾,杀气腾腾,大有将天地万物摧毁之势。

他问我,“你终是要嫁给他?”

语气平和,听不出半分喜怒,却在下一刻气急败坏的扯了帘子,欺身而上,将冰冷的脸庞贴上我耳朵。

不过一瞬间,那寒浸入骨髓,让我也跟着他坠入无边的冰窟。

他咬紧牙关,恶狠狠的说,“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像极了威胁。

可我知道,他只是在赌气,只是在赌气而已。

我和他,看似年少老成,经历了六界万千事,说起来,不过都是初入人世,初尝人生苦楚的孩子。

我便抬头望着他,望着雨水划过他的眉宇间,结连成线。

他神色微软,眉眼也柔和下来,垂了长剑欲伸手抱我。

我笑着,默许了他靠近,却在他伸手的瞬间,一把夺过长剑横在他的脖颈上。

长剑锋利,划破了皮肉,鲜血流淌出来,染红了他素净的衣衫,也染红了他的眼眶。

他眸中的不可置信都变为嘲讽,一点点,凝结成霜,又变成我始终都看不透的凄惶。

“你便这样恨我?”他肆无忌惮的笑着,笑着问我,“他就那么好?好到你毫不犹豫想要杀了我?”

他越发欺身而上,整个身子都贴上我的。泛白的指尖落在长剑上,逼着我使劲儿,往里推进了一分又一分。

他发誓一般跟我说,“我要你牵着我的手,同我生生世世!你听清楚,生生世世都只能同我!”

我初去人间,是暮冬。那一天,雪花洋洋洒洒,铺了一地,将万物都掩埋了去。

许是因为放眼望去尽是纯白,又或许是天地间无暇得容不下第二种颜色,我一眼便看到了高楼上背对我而站的那个人。

那人发束于雕花桃木簪,手执一把碧玉折扇,着一身鸭卵青素雅长袍,系一根由七彩线编织而成的宽边腰带,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没有其他饰物点缀。

他半倚在朱红的栏杆上,分明是长身玉立,我偏偏看出了形单影只。

我听见他说,“玉凰——蓬莱阁阁主次女古玿,降世时喜鹊绕梁,瓜果坠枝,是为六界福星,只可惜生性嗜杀,成了煞神!”

朗润的声音响起时,风声都轻了,万籁俱寂间,只有生性嗜杀四个字久久回荡在我耳边。

无头无脑的一句话,我却听得明白。

我听人说过,古玿降世那天,如来佛祖赐名玉凰,待长到百日,六界同庆。如来佛祖命神鸟衔了佛珠前去恭贺,但神鸟久久不归,翻遍了蓬莱也不见踪影,只在玉凰嘴角发现了神鸟血迹……

六界中,莫不觉得是古玿吃了神鸟,也是从那时起,古玿担了煞神的名。

我却觉得奇怪。

彼时,古玿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何能斗得过神鸟?

他给了我答案,“那佛珠可不得了!由八十一颗舍利子串成,度了如来佛祖的修为。一颗包治百病,八十颗能杀生灵于无形,齐集八十一颗,能起死回生,随心所欲存于六界,不作殊途!”

他说得认真,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再抬头看时,他已缓缓转过身子。

饶是在美男堆里打转三千年的我,也不能否认他生得好看。

尤其是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