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祎每周都会空几个下午出来到田氏馆练拳,刚和希茗说的“有事”并非空言,的确是要训练才逃课的,三中那群人,暂时还不值当他额外空出一下午的大好时光。
道馆内部是仿古构造,有树有池,有廊桥园林,置身其中,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嘿哈声,抬头是鸟儿腾飞,动静结合。
这里最初秉着一视同仁的态度,是将学员们集中到一处统一学习的。
而后来利马随他来了道馆,硬是逼得馆长更改了学制,专门为新生开了新楼,取名为至诚,原先的学楼叫慎独,就留给了有一定学龄且能力强的学员们。
时祎很小的时候就来这学拳了,有资质,又勤奋,加之年龄还排在最尾,可谓受尽大家宠爱,还专为其弄出个忠恕室,由馆长光叔亲自教学。而时光一流转,小团子便长成了翩翩儿郎,让那些见证成长的人们每每遇见他都得好一阵感慨。
感慨岁月无常,使他青春正盛,使自己风华逝去。
时祎挥洒完汗水出来时,利马还在和各位师兄弟斗智斗勇,他便和漱姨一起等在至诚楼前。
漱姨就是馆长夫人,一身藏青色旗袍勾勒她有致身形,芳华不再,换得岁月沉淀下来的头份风韵。
她的视线从廊腰缦回的庭院厢廊移至时祎汗珠泠泠的侧颜上,越发显得他缄默秀丽,心下更是满意的点头。
这位学生,就算是撇开那特殊的一层关系,她也是十分看好的。
“累死了,怎么每次都下狠手。”
利马揉着酸痛的双臂,迈出至诚,一眼看见等在树下的俩人。
“是下狠手,又不是死手。”时祎这才打破沉寂表面。
“……我不跟你说,今天尽跟我犯冲。”利马看向他的旁边,甜甜唤着“漱姨~”
时祎欲呕状。
漱姨笑“谁叫你每回都隔很久才来这一次,师兄弟们可想你的紧呢。”
利马几步并作一步下了小梯,来到他俩身边,骂道
“真变态!”
这会已过黄昏,街两旁披着夕阳走后留有余温的袈裟,饶是白日春光那样浓,这会儿染上夜色也显露出微微颓败气息来。
时祎一行人走出道馆,寒风袭来,凉意浸骨,瞧着这景心头无端升起萧索之感,只听漱姨嘱咐着“你们两个路上动作快点儿,到家赶紧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保暖的衣裳,这天还寒着,你们又才出了汗,别弄感冒了。”
俩人心里这才慢慢回了温,再三保证才从她的手里走脱,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漱姨摇摇头,正准备进去,馆侧有两束车灯光照过来,晃了眼。
不会这么巧吧。
她等着,不多时便有一辆沃尔沃驶过来,应了她的猜想。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车里的人拥有英俊侧脸,高挺的鼻梁,他正利落的进位,右手上闸,左手搭在车门上,而后从里伸出一条西裤裹住的长腿。
漱姨无奈极了“人才走。”
柾国关好车门,上了锁,转身朝大门迈去,车灯在身后闪了闪,他看到自个儿母亲望天垂泪
“我儿运气竟这般差劲。”
而他早已对她说来就来的戏瘾司空见惯了,与她擦肩而过也没停下,径直往里走,目不斜视,任漱姨在门口假装拭泪。
今天公司召开紧急会议,大哥要去参加画展,只好由他去撑撑场子。
还是不喜欢西装革履带来的束缚感,这会进了家门,手上便开始随意地扯着领带,脚下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恨不得就在原地脱了算了。
“柾国!”漱姨在身后喊他,“走那么快干嘛!”
听到自家媳妇的声音,光叔也冒了出来,吹了吹小山羊胡,“柾国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