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身商贾之家,虽然卑微却颇有余财。这处宅子经年无人打理,得知今日童供奉前来,实在是蓬荜生辉。家尊听得此事,更是一定要留童供奉暂住于此,好让我们沾一点贵气。”
童贯一听这个很会说话的新科解元是商贾出身,也不甚在意,他自己的出身也属实一般。
“英雄不问出处,商贾之子怎么了,朝堂上那么多相公都是诗书之家,还不是靠我们这些人为官家排忧解难。”
杨霖见他并不拒绝,就知道这厮已经默认了,这处宅子说是给他暂住,实则已经改好了地契房产,成为了他童贯名下的产业。
这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并不需要点明出来,有了这一层关系三个人的亲密度直线上升。
现在童贯是皇帝身边的人,经常可以看到皇帝,而且说话颇有分量。大家的前程系于此人之手,蔡京和杨霖在酒席上便不停地劝酒。
觥筹交错之间,两个未来的权臣的嘴脸,逐渐地暴露出来。
童贯喝醉之后,扯着嗓子一口一个“入娘”,蔡京则谄笑着附和。他们一个起于微末,一个宦海沉浮,都没有端着架子。
杨霖冷眼看着这一幕,不时地插嘴逗趣,让气氛更加轻松。
眼前的两个人无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把北宋灭亡全部归咎于他们身上,也太高估他们了。
若是宋徽宗是朱元璋,这两个人早就死了一万次了,女真也不至于南下汴梁,把好好的东京杀得血流成河,宗室的太后、妃子、帝姬(宋朝对公主的称呼)、和官宦家的千金全部沦为女真人的性1奴。
说到底还是赵佶的事,他是皇帝,他的喜好决定了蔡京和童贯的作为。
就算没有蔡京,他也会拔擢一个范京、汤京。
杨霖要是凭借着个人好恶,写几句酸诗把这两个未来权奸骂个狗血淋头,历史上或许会留下美名,赞叹扬州一个才子的先见之明和不惧权贵的气节。但是对于即将到来的靖康浩劫,自己就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愤青。
要知道,做一个愤青是永远没有机会救国的,想要在接下来的乱世有所作为,就必须掌握足够大的权力。
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先知,杨霖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即将以最快的速度,权倾天下。
鸟随鸾凤飞腾远,依附在他们身上,可以最快地成为权力中枢的一份子,才能在未来有那么一丝机会改写历史。
酒宴还在继续,杨霖逐渐融入到他们的话题中,脸上红扑扑的,谁也分不清他此时是醒还是醉。
“霖儿他最恨贪官,却为了我们杨家不得不和蔡京虚于应酬,我这当爹的心里不好受啊。”
杨通在院中长吁短叹,旁边的杨三深以为然,苦着脸不停地点头:“委屈少爷了。”
此时的杨霖可没有半点委屈的神色,别院内三个人喝的醉醺醺的,童贯是满口脏话斯文扫地,剩下的杨霖、蔡京好歹还是读书人,也有些轻佻放荡。
大宋是个名士窝子,士大夫无不以风流自诩,以狎妓为荣,有宋一朝诗词,半数是描写携美饮乐的。
远处亭子里,几个乐理大家素手拨弄,便有那琴音淙淙,仿佛高山流水,时而柔缓,时而激越,丝丝入耳,莺声婉转。
这些当红的姑娘,是扬州挺有人脉的行首,一般人轻易请不到,她们和娼不同。这第一流的名妓,虽是以色娱人,却并不侍奉枕席,反倒是权贵富绅们的宴聚,必有这样的女子应邀携乐器而往。
她们接待的人,大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谈论大事的时候,需要这些落落大方、谈吐不凡的美人儿活跃场面,把客人们照应的面面俱到。
不过杨霖是前途无量的解元,家中又是豪富,相貌也算是英俊,若是被他看重赎了身,自然是最好的归宿。所以众美人一双妙目都盯着新科的解元,反倒有些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