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道我与师兄在这清风道观清修,自给自足,无需牙祭,大寿居士若无他事,还请带着你这些东西回去,恕老道我不便远送!”柳三才傲然昂首,神色漠然道。
祝大寿听老道士无缘无故便对自己下了逐客令,心下颇为不快。
自己好言好语,亲自送来这些果蔬贡品等精心准备的物事给你,你不领情就罢了,反过来还对我发火,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给你脸了?
若没有李修筑李真人,你以为我还会尊重你这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莫不要狗仗人势,把自己抬得太高!
“呼……”
祝大寿抬头看了看身旁着一身如墨道袍的李修筑,认真思索一番,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就当服了个软。
只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三才道长,有事,自然有事。”
“是这样的,我今日来,除了向李真人道谢,还有一件事,今日村里人来向我打听祝大豪的踪迹,遍寻无果,所以特来请真人……”
柳三才瞥了瞥祝大寿,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立马出言打断,冷冷道:“村人失踪,与我师兄何干?照你的说法,每失踪一人,便来寻我师兄,那天底下失踪之人何其多也,师兄还要不要修行?”
“我师兄也不是积德行善的大善人,凭甚要听你调遣?前几日你们大祝庄一行人来我道观,弄得乌烟瘴气,老道我迟早要找你们算账!”
“柳三才,你休要欺人太甚!”
被柳三才揭开伤疤,祝大寿忍无可忍,愠怒道:“我祝大寿好歹也是大祝庄的一村之长,好心好意来给你送米粮贡品,你凭什么三番五次羞辱与我!再者说,休要一口一个你师兄,我是来请李真人的,李真人若不同意,与你何干,怎么也轮不到你插嘴!”
“呵,”老道士冷笑一声,目光直视祝大寿,锐利而刺眼。
“那你可知,你方才进来之时,我师兄正在顿悟?”
“你可知,你突然造访,让我师兄口吐鲜血?”
“你可知,你一句话,让我师兄真元逆乱,差点身受重伤!”
柳三才怒发冲冠,每说一句话,便上前一步,一字一顿,气势汹汹!
祝大寿退无可退,直至被逼至墙角。
“啊,李真人,这,这……”
祝大寿被吓得一身冷汗,这才知晓原委,结结巴巴道:“这……我也不是有意要打断真人修行,哪里闯下如此祸患,实在,实在……”
断人修行,如血海深仇,饶是祝大寿这凡俗之人,从话本戏文里,多多少少也知晓个一星半点。
那些江湖侠客,哪一个不是快意恩仇,刀光剑影?一言不合,更是要抄家灭族,血洗满门!
祝大寿越想,心中越怕,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无妨,大寿居士,莫要心生愧疚,只小事罢了,想来,你也是无心而为。若吾在此事上怪罪于你,岂非显得我李修筑心胸狭隘?”
“这样,你这一车果蔬贡品,吾替三才做主,受了便是,一并算作找人的酬劳,也不会落下因果。”李修筑摆了摆手,淡淡笑道:“三才,你也莫要再与大寿居士计较这些,修行中人,切忌大动肝火。”
李修筑像是个和事佬般,在二人之间周旋。
“不过事先说好,大寿居士,只此一回,事了之后,吾便会在道观外布下阵法,若无缘,此间便不可再入,可否?”
听着李修筑似是商量的口气,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自己的馈赠,不做那惺忪扭捏之语,祝大寿心下越想,越觉得心中愧疚难耐,不是滋味。
李真人着实有博大胸襟,原谅了自己,还要继续帮助自己寻找失踪的村人。
自己就为何那般没有礼数,惊扰了李真人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