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绝望。
邝露往后退了两步,垂下视线,一阵慌乱。
她的秘密,所有说不出口的话,对他所有的见不得光的爱意和心知肚明的无望,都如同是用灵力小心翼翼护着的雪花,忽地暴露在强烈的日光底下,灼得她两眼发烫。这些不可深究的心照不宣,若是都挑明了,她还可以陪在他身边吗?要用什么心情,什么身份呢?
他也懂了她为何突然脱出了他的掌控,罔顾职责跟随而来。
原来她的乖巧听话,任劳任怨,是有底线的,而她的底线,就是他要活着。她不是龙,但这是她的逆鳞,无人可触碰,甚至,连他本人也不可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多出来的人,本是不必存在的,怎生竟有人将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异样的苍白,眼角下的小痣像是夺眶而出又倔强着不愿落下的泪水,又像是她狼狈不堪的欲盖弥彰。
好像,真的无法逃避了。
他手上一动,像是要抓住她,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他一向清晰明了的思路突然如他叔父月下仙人姻缘府上缠了结的红线。他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
即使是当时他想得到水神锦觅的时候,看着她与别人灵修,他嫉妒成狂,也能清醒地算计着如何步步为营得到她。所以,这是什么?当年种种,又算什么?
军营外的战鼓雷响将两人从思绪中震了出来,邝露转身走出帐外,步子快得像是落荒而逃。润玉眸光一凛,施法换上了战袍,两步上前将她拉至身边:“你去何处?”不等邝露回答,复又冷声命令道:“刀剑无眼,别到处去。好生跟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