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面高墙,墙左边的人每日过着炼狱般的生活,他们受着饥饿和瘟疫的侵扰,日夜不得安生,在他们那里,有一个传说,便是只要爬过了这堵墙,便可以去往天国,可是墙壁太高太高了,爬墙的人大部分都死去了,唯有墙根下留下的白骨堆得很高很高。”
他的话语顿了顿。
邵小黎想着,这不就是断界城百年的历史么?
她目光坚毅道:“那就用白骨一直堆,一直堆,总有一天,我们的骨头可以高高垒起,垫在我们脚下,让我们翻过去的。”
宁长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最令人悲哀的是什么么?”
“什么?”
“墙左边的人永远也不知道,墙的右边,尸骨累得比左边还高啊……”宁长久长叹道:“这个世界不是两极的,不是有了地狱就会有天国,更有可能两边都是地狱……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这是他渡过冰原,看到那里的场景时第一个闪过大脑的想法。
不久之后,行渊中应该也会有人涉过冰原,看到那白骨累累的场景,然后陷入深深的绝望。
邵小黎也沉默了。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宁长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夜色也随之静默。
翻过一座高山,又是一座高山,走过无数的峡谷河流,依旧看不到尽头。
不知何时,雪漫了过来。
宁长久带着她来到了那片雪峡的入口处。
他知道,断界城的内外时刻进行着博弈。
那是过去某座神国里,堕落的天君与神官的对弈,这局棋已持续七百余年,而他过去在古书上看到的许多城外战斗的记载,或许就是他们留下的。
他们都要吞噬彼此。
而宁长久需要选择一边。
他最终决定选择夜除。
而他的神识里,那个画人的灵性之光被抹去,也进一步证明了他的判断。
他从未信任过司命。
“走吧。”宁长久领着邵小黎走向了那片雪谷。
但他依旧低估了司命。
进入雪谷的道路是一座长长的深峡,那深峡似是刀劈开的,两壁光滑如玉,却很是狭窄。
宁长久走入那一线雪峡里。
雪谷中寒冷的温度扑面而来。
他停下了脚步。
雪峡的那一头,立着一个影子。
舞动的黑裙像是暴雪中猎猎的旗幡。
那是司命。
“你果然会来这里。”司命逆着光,脸上的微笑也隐在了暗处。
狭路相逢。
……
……
“你为什么要骗我?”司命先发制人,质问道。
漂亮的女人果然是不讲理的。
宁长久默默地想着,抽出了那柄断得可怜的明澜。
司命看着他的断剑,若有所悟,道:“破成这样了还留着,莫非这是你妻子赠与你的剑?”
宁长久心想陆嫁嫁也不可能听到,直接道:“是。”
司命笑道:“你妻子可有我漂亮?”
宁长久道:“你曾经说过,萤火岂可与皓月争辉,你这样流连于此地的萤火,应是七百年没见过月亮了吧?”
司命却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道:“你真不怕我杀你?”
宁长久道:“如果你要杀我,也不会与我废话这么久了。”
司命问道:“你想到破解我时间囚笼的办法了?”
宁长久颔首道:“想到了。”
司命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她幽幽一笑,道:“你猜得确实不错,时间囚笼就像一局棋,对弈的只有双方,影响不到旁边的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