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幕低垂,繁星闪烁。
暗处的黑影飞快的掠过墙根,踩着老树的枝干,爬上了府上的院墙。
燕重钧学的是诗书礼仪,平日里来来去去走的都是家中正门,连侧门都没有走过,这还是他第一次爬上了院墙。
墙边的老树是他在家中转悠了好几日,才寻到的一处落脚点,也只有这一处地方能叫他轻而易举的爬上墙头。
腰间的玉佩因为攀爬的动作过于激烈了些,玉佩一端的线绳忽然断裂开来。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接,结果一个没站稳,直接从墙头上栽了下去。
幸好在跌落的时候,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摔在地上的时候,也是胳膊先落的地,否则以眼下这般黑灯瞎火的地方,想要等人来救他,恐怕等到死也等不来第二个人。
谁知他心中才生出这般的想法,就听见了旁边轻微的咳嗽声。
并不是很激烈。
应当说是假模假样的装咳嗽。
天边的乌云挪了挪身子,露出背后明月的些许身影,皎白的月光照亮了这座城池,有人从阴影中向前走出了一步。
因为不小心从院墙上摔了下来,太过疼痛而没能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所以燕重钧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官靴,紧接着是绣着金线的衣角,然后才是阴影之中那人的具体相貌。
是他从前不曾见过的人。
却不知为何会停在他家院子外头。
“我竟不知这锦官城的治安何时变得这么差,昭昭明月之下,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小贼堂而皇之的从别人家的院子里头翻出来,看来这座城确实是有它的过人之处的。”
那人开口说话后,燕重镜的眼睛微微瞪大了几分,不过因着背光的缘故,并没有被人看见。
他摸着一旁的院墙,勉强站起了身。
心中的疑惑更深。
眼前的人一身男装打扮,身上的衣裳,还有脚下的鞋,都是官府中人才会有的装束,他原本看着这人模样,还以为对方是男生女相,结果听着声音,却分明是道女声的。
一时间,他忽然分不清对方的性别了。
燕重钧倚着墙,冲对面的那人拱了拱手。
“阁下误会了,”他避开了那些明显有性别倾向的称呼,认真的说:“在下姓燕,名重钧,乃是此间宅子的主家,只是我与家父对某些事情的看法有所偏差,父亲不许我出门,可我确实有必须出门做的事情,这才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此下策。你若是不信,等到后日你再来找我,我肯定是在家中的。”
那人似笑非笑的睨了燕重钧一眼,没说自己是否相信了他的话。
只是问道:“怎么是后日,而不是明日?”
燕重钧解释道:“我是趁着家中长辈与下人都休息了,才寻了个空当从家中跑出来,之前也说了我是有必须要出门去做的事情,明天白天我便是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等到明日傍晚,我应当也就能回家的。”
“然而那时我父亲必然也当知道我出门的事情,他许是会罚我一顿,也有可能什么都不说,但那时肯定是不好让外客上门的,故而我才说让你后日来找我的。”
一本正经的说着解释,看上去倒是更加的软弱可欺了。
他顿了顿,又说了句:“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待我明日回去后,好和守门的下人说一声,到时候你若是来找我,便让他们直接带你进来。”
海澜月蹭了蹭鼻尖,只觉得眼前的人看上去是更好欺负了。
“你这人可真是有够奇怪的,”
她偏头看向燕重钧的手肘处,那里正不自然的扭曲着,哪怕是隔着衣袖也能看得出来的,瞧上去就很疼似的。
“我与你不过是狭路相逢,虽说你眼下的举动确实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