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轻轻一拍,胡掌柜笑骂着说道:“你这没皮没脸的小厮,不成体统,真是该打。还不快去后厨将那一盘酱牛肉端出来给四位客官?”
小五直起腰来,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便要转去后厨,却又被胡掌柜拦住,说道:“锅里还有些面,你抓紧盛出来吃了,莫要饿坏了肚子。”“那老爹你咋办?”小五问道。胡掌柜又拍了下他的脑袋道:“待会儿我在折腾点,你就别管了,快去罢。”
闻听此言,小五便钻入后厨,胡掌柜则是一面招呼沈墨鱼四人,一面收拾店中的桌椅,准备打烊。不一会儿小五又捧着一大盘酱牛肉来,给四人就着面吃,小五将盘子放下,搭着抹布问道:“四位少侠可要酒么?我听说那些江湖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都是一坛一坛的灌,四位不来点么?”
四人都不饮酒,沈墨鱼更是连连摆手,笑道:“酒是穿肠毒药,我们可是滴酒不沾。”小五闻听此言只得钻回后厨独自吃面去了。
而除了明觉外,其余三人都就着那盘酱牛肉将一大碗面翻了个底儿朝天,两女吃香倒还斯文,而那沈墨鱼,饿了一整日,终于有吃食可以果腹,哪管滋味如何,面汤滚烫,宛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一股脑地入了肚,直吃的满头冒汗,两颊涨红。
一碗面条还嫌不够,待将面汤喝尽,舔了舔碗底,沈墨鱼将碗摆在身前,抻着脑袋见其余三人还未吃完,不由得有些意犹未尽,便又对胡掌柜喊道:“胡掌柜,可还有面么?”
适逢那胡掌柜的忙活完了手头里的事儿,直起腰板来点头笑道:“有,有啊,老夫这就去给公子再做些来,稍后,稍后啊。”不一会儿,胡掌柜又从后厨钻出,复将一大碗面摆在沈墨鱼面前,又笑眯眯地问道:“不知其他三位吃的还满意么?可还要再来些么?”
三人齐声道:“我等吃饱矣,掌柜的手艺一绝,面条滋味甚好,多谢。”
沈墨鱼一边吞咽着面条,腾不出空来说话,只有伸出左手大拇指表示赞许之意,胡掌柜见客人们吃得满意,自然也心情大好,将三人的碗筷收拾了一番,用抹布擦了擦桌子,白星泪不禁抬头问道:“胡掌柜七十高龄每日如此操劳,莫不辛苦么?”
谁料那胡掌柜依旧面带微笑,怀里抱着碗筷和抹布,笑呵呵的说道:“忙活一辈子了,停不下来。一没活干,就浑身痒痒。都是开店做生意,笑迎客来,能让客人满意了,我们也挣得些许散碎银子,得以度日,哪怕清苦些,倒也充实,这就是功德。整的就是这份钱,那里称得上辛苦。再者人活在世上,哪个不辛苦啊,开店辛苦,你们行走江湖就不辛苦了?都不容易,互相担待,互相担待。”
众人有些错愕,不想这小客栈内的老掌柜,竟能说出如此质朴却大有琢磨的至理真言,频频点头,大为赞许,就连沈墨鱼都停下埋头吃面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胡掌柜,裴镜年徐徐摇头赞叹道:“我见老掌柜语出非凡,颇有风骨,敢问老掌柜的从前是做何行当?”
“年轻时做过两年私塾先生,也白读了几年书,结果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老掌柜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后来出于无奈,变卖了家产,开了这个小客栈,勉强度日,也算有了生活。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就收养了小五这个小厮做干儿子,一是看他孤苦伶仃的,与我年轻时一般,而来也算给自己找个养老送终的人。老夫已是黄土埋到脖子,没剩下几年活头。等百年之后,这店就由他一个人撑下去了。”
四人闻言长叹一声,可裴镜年却望向后厨,喃喃说道:“原来如此。苦命人相依为命,也算是老天爷的恩典罢。”转头安慰胡掌柜道,“幸得小五这孩子虽然顽皮,但也是个孝顺懂事之人。”
老掌柜笑道:“那也倒是。”话音刚落,那小五自门帘后探出个脑袋喊道:“老爹,你也忙活一天了,我下了把面,快来吃饭罢,我来招呼客人。”胡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