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望,不知什么时候路旁站着两个头戴蓑笠的年轻人,身材较高的那个,双目明亮有神;矮个的,面色黝黑,敦实强壮。
有个经验老道些的乡客连忙回道:“还有人没上来啊,我们公子迎接父丧归乡,遭遇船沉,不愿独自逃命,现抱着父亲棺柩一起还在江底呢!”
那高个青年闻听,旋即从包中取出一团绳索掷给黑面少年。黑面少年接住后二话不说,飞身跳入江中,时辰不大,从水面探出头来,把绳索一端掷给岸上的高个青年,转身又潜入水下。岸上青年接住绳索,回头向众乡客道:“请各位随我一起往岸上拽!”众乡客连忙过来一同抓住绳子,咬紧牙关拼命向后拖拽。
刚恢复平静的江面又开始晃动,波纹越来越大,慢慢地,一个巨大的棺椁随着绳索末端浮出水面,后面是那黑面少年,肌肉暴突,背负着廉范,咬着牙一步步把这个庞然大物推上岸来。
“公子醒来!”众人七手八脚从少年背上把廉范抬下来放到地上。那廉范身体浮肿、面目淤青,双目紧闭,早已气闭。
“大家请闪在一旁!”白面高个青年分开众人,上前伸掌顶在廉范腹上持续发力压按。不一会儿,廉范嘴巴一张,一股水柱透喉喷出。
“醒了!”众人喜道,廉范无力的睁开了眼睛。“廉公子!咱们的船触石沉了,多亏了这两个小哥施救!”众人起身向那两个少年千恩万谢。
廉范一言不发,挣扎着把身子立起来,左右张望,看到右侧的棺椁后,才放下心来,接着又以手撑地想站起来向二位年轻人致谢,那白面青年连忙止住,道:“我们兄弟路经此地,恰逢公子蒙难,怎可坐视不管?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套。孝乃百行之冠,众善之始。倒是公子所为,着实令人感动!”
廉范缓了几口气,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在下廉范,家在京兆杜陵!敢问二位恩公大名!”
那青年道:“在下赵俨,这是我兄弟赵孺!我们都是扶风茂陵人,以贩卖马匹为生!廉公子要去京兆,咱们正好可以顺一程路。”
一路上,廉范与赵俨聊得甚为投机,身体也恢复很快。他自幼精习《春秋左氏》和百家群言,谈论间,惊讶的发现赵俨竟也深通其道,而且这赵俨不仅淳和达理,其举手投足间,还透出一番果断凌厉的威武气质,显非常人,心中不解,按捺不住问道:“赵兄,你虽然比我略大几岁,但文武昭备,博雅深谋,显是经历不俗,廉范甚为佩服。只是不知缘何以贩马为业?前朝故都长安所在三辅地区和当今新都洛阳所在京师地区,王侯将相聚集、富裕人家众多,距离你们家乡又近,正是贩马好去处,而益州战火刚熄,百姓潦倒,青草尽污,且蜀道险峻,不利马行。小弟实在想不明白以兄台之睿智,何以至此贩马?”
赵俨尚未回答,忽听得身后马蹄声碎,一队官兵扬鞭纵马,从众人身边疾驰而过,赵俨和赵孺不约而同的把头上的斗笠前沿向下拽了拽,兄弟俩的这个举动又增加了廉范的疑惑。
数日来,每当有飞骑从旁驰过时,兄弟俩总是下意识拉低斗笠遮住面部,即便马上的乘客不是官军,而是布衣百姓,他们也都如此。
倏然间,又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这次来自前方,廉范定神观望,原来是刚才过去的那队官兵又转回来了,迎面拦住众人去路,为首的武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把它打开!”说着,扬鞭指向廉范身后的棺椁。
廉范眉头一皱,正准备上前理论,众乡客中那位年龄稍长的忙抢先一步,边施礼边陪笑道:“我等给主人扶丧回老家扶风。敢问官爷可是蜀郡府的?张穆太守是我家公子故交,不知能否给行个方便?”那张穆乃是蜀郡最高军事长官,赵俨等众人满以为那位军官必会改容易颜,别开生面,挥手放行。
殊不料,他眼皮一翻,厉声道:“本官原本只是想走个过场,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