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来人,生怕一松手其就要溜走,回身往府内就拖,激动异常,边走边道:“好你个郅恽!这许久不回信,原来是要自己直接送上门来!”
郅恽笑道:“实不相瞒,我一直在外云游,昨日到得汝南地界,有一好友名唤董子张,就住怀县,特来相望。从他处听说新任县令叫做郑敬,名字耳熟,似曾相识,故前来瞧个究竟!”
“好!我说不过你!”郑敬道:“你是我最佩服之人,文能理《韩诗》、《严氏春秋》,明天文历数;武能跨马上阵,弓马娴熟,精通战法韬略,威震八方之敌!”
“如此恭维我,想必是有事相求于我吧!”郅恽笑道。
“求谈不上!”郑敬笑容顿敛,“是要你出手相助!”接着他就把怀县之事详详细细向郅恽讲述了一遍。
郅恽听完后,眉头也是紧蹙,“此事确是十分棘手!”然后,半响方才说道:“那我就陪郑兄你一同在火上炙烤一回吧。明日起,咱们就会会这几个强宗豪右,先从竟陵侯开始!”
竟陵侯府。
郑敬与郅恽在前舍内等了好一会儿,那刘隆才负手踱着方步从外而入。见过礼后,郑敬入座,郅恽在他身后昂首而立。
刘隆道:“本侯只是在此闲居养老,身上已无半分官职。明府初到任上,就先登门拜访,本侯自是深为感激!”说话间,不时打量着郑敬身后的郅恽。
“大汉中兴,侯爷功不可没。登门问候,乃分内之事!”郑敬道,“侯爷如有需要,请随时吩咐。此外,如今国家推行度田,诏书三令五申,家家核验,户户丈量,特别是二千石以上官员中拥有封地者!因此,还望侯爷理解和配合!”
“假如各郡国和二千石以上都能严格遵守诏书所言,本侯自当从命!”刘隆道,“可据本侯所知,其他州郡实行时都非常体恤国之功臣啊!”
郑敬道:“侯爷此言,郑某不解,可否直接给出明鉴?”
“前任怀县令驷豫曾经提及,同为封土,有的是丰采美县,有的则是穷乡僻壤!”刘隆说完,望着郑敬依然还是一副懵懂神情,于是就把那日驷豫所言复述一遍。
“本府是第一次听说!而且也是第一次担任地方要员!”郑敬道,“此种技法,着实不会!况且,如此上下相瞒、毒加百姓,恐怕终究会事与愿违、难逃圣上天聪!请侯爷三思!”
“此说有理,本侯不难为你!”刘隆道,“但那驷豫曾言,董村之田愿意折价出售,并已代为本侯同那董肇谈妥;孰料驷豫身遭横祸,无奈之下,本侯只能亲自前去相商!更不料,董肇竟把原本许诺卖给本侯之地,复又售给夏家堡,双方正欲订约成交之时,本侯恰好及时赶到。而那董肇见到本侯,居然又当场矢口否认要卖土地!这岂不是出尔反尔,瞧不起本侯么?”
“买卖之事,乃双方自愿!”郑敬道:“官府不便干预啊!否则,规锢山泽,夺民本业,与王莽之暴,有何差异!”
刘隆闻听,眉毛登时倒竖,血往上涌,正要发作。
郑敬身后的郅恽忽道:“侯爷今日之高爵厚宠,得来不易,弃更始,千里追及陛下,拒朱鲔、平李宪。令尊征讨王莽遇难,妻遭李轶所害!陛下待侯爷也不薄,建武二年,封亢父侯,四年,拜诛虏将军,十一年,任南郡太守。侯爷今欲阳奉阴违,明知故犯,陛下早晚必知。难道没听说过‘智者顺以成德,愚者逆以取害’吗?”
刘隆抬头注视着郅恽,问郑敬:“此为何人?”
郑敬忙道:“此乃怀县门下掾郅恽!”
刘隆大惊,急问:“难道是当年给王莽上书劝其把大位归还汉家的郅恽?”
郑敬道:“正是!”
刘隆慌忙起身,深施一礼,道:“刘隆眼拙,不识豪杰。郅君留一句‘不授千里马以重任,千里马亦俯首裹足而去耳!’挂官离王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