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竞行谲诈 上(1 / 3)

怀县府。

郑敬、郅恽相对而坐,陷入沉默。

郑敬首先打破寂静,道:“碍于私交,规避闲言,董子张之事你不宜介入,明日索性专心探究驷豫之事,如何?”

“就依兄之所言!”郅恽道:“不过,偏听易信,兼听方明,我还是想先去见见子张。据我了解,子张绝非如此贪财不义之人。放心,郅某断不敢因私废公!过了子时即是明日,决不再过问此事!”

言罢,起身出了怀县府,纵马径直来到董府,面见董子张。

出乎郅恽所料的是,董子张听到此事,竟是异常平静,叹道:“这李家满门都是贪叨凶淫之人,负势骄横,专树饕餮,派遣门客摸清乡里所有富人家中背景,有财无势的,就捏造借口抓入庄园私牢,勒令限期其家人出钱自赎,不惜以人命相胁。”

郅恽道:“如此贪横放恣,怀府不知还是不问?”

“那怀令驷豫早与他们沆瀣一气,共同为害乡里,尽人皆知!”董子张道,“你刚到此地,有些事我还不便告知,所以就未曾提及。那李训曾牵了匹马来找我,说李家庄近日资财周转不济,奉庄主之命,以马作押,欲贷钱五千万。那马根本值不了几文,却要作押这么多钱,显然是明目张胆的公然勒索。但李家势大,我又不知他们此举虚实,索性就押给三千万,以期破财消灾。此事有凭据为证!”

“凭据?可留姓名?所留谁人之名?李训?”

“正是!”

“子张,你好糊涂啊,李家如说那马乃是李训从李家庄私盗出来的,你又如何解释?”

董子张叹了口气,默然不语,半晌方道:“后来,这李训又拿来些白珠和紫金,都是以庄中周转不济为由!倒是也都留了字据凭证!但绝对未达十斛之量,更无千斤之重!此事怪我大意,本该早去李家庄核实,但着实不愿去那奢靡肮脏之地,每欲动身,却又坐下!”

“大约实收多少?”

“不到其所称三成!”

“字据凭证保存妥否?”

“全部保管妥当,置于府中妥善之处!”

“如此我就放心了!”郅恽长出一口气!接着又叮嘱道,“贵者负势而骄人,才士负能而遗行!子张凡事多请三思,应无大碍!临别再赠一言,务必谨慎应对!”

次日,郑敬命人把董子张传唤至怀府,道:“本府知道郅恽是你好友,故遣他办理其它差事,不参与本案!”

董子张点点头,表示理解。

郑敬又道:“今有大姓李子春家告你勾结其府家人私盗李家财物,如今证人已在本府羁押!你可承认曾行此不法之举?”

董子张道:“这证人可是李府管家李训?如是其人,我知此事,但并非私盗,而是抵贷!”

郑敬奇道:“此话怎讲?”

董子张说道:“那日,李训上门声称李府钱资周转不济,奉庄主之命以贵重之物抵贷些现钱。念在同乡熟识,我就答应了,有据为凭,绝非私盗。”接着,他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一遍,并取出当初与李训订立的契约举证。

郑敬命人全部呈到书案之上,展开一看,颔首道:“果然并非私盗,确属资财融通!”

但当他把所有契约反复研磨完毕后,眉头一皱,道:“本府有两处不解,还需董公子澄清!”

董子张道:“明府但问无妨!”

郑敬道:“据李府声称,丢失白珠十斛、紫金千斤。刚才本府盘算一下,与这些契约所含数量相差甚远!董公子有何解释?”

董子张答道:“禀明府,子张所说,皆为实言,如有丝毫隐瞒,子张愿坐全罪。所有交易均已在此,桩桩件件,都有凭据!反之,如此之多的贵重财宝失盗,李家可有凭据?口口声声指责盗窃乃受子张指使,又有何凭据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