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沙塔斯人。”

瓦里安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想问的，他为何要这样做？泰瑞纳斯当年修建了敦霍尔德收容所，结果给联盟留下了一群劲敌，他难道不担心养虎遗患吗？”

一直低头狂吃的麦格尼·铜须终于开口了：“他当然担心，所有血精灵都担心，但正是因为担心才这样做。”

“这话怎说？”

“瓦里安提醒了我，你们还记得泰瑞纳斯当初为何没有处决那些兽人囚犯吗？”

瓦里安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奥格瑞姆虽被俘虏，但耐奥祖和古尔丹却还逍遥在外，他想研究兽人，了解兽人，只有对他们足够了解，才能彻底击败兽人......你是说他收留德莱尼人也是为了了解他们？”

“不，”

矮人之王摇了摇头，“敦霍尔德的确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但你们不妨想想，如果没有兽人，没有部落，如今的联盟会是什么样的？”

瓦里安一愣：“内乱、内斗...分崩离析，一盘散沙，就和第一次战争之前那样！”

“不错！部落给我们的人民带来了无可磨灭的灾难，可也正因他们的存在，才促使我们团结在一起，促使我们去探索我们过去数千年都不曾踏足的领域。”

说到这里，矮人之王又道：“他接纳了德莱尼人，你觉得血精灵怎么想，他们难道不担心有一天德莱尼人变强了，会反客为主，向他们复仇吗？”

原沙塔斯的将军萨提拉兰闻言，有些不认同：“我们德莱尼人可不是兽人，我们既然承诺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就绝不会反悔。”

他带领的这支部队虽然因为仇视血精灵，没有选择留在外域，但既然纳鲁和女祭司伊莎娜都决定了，他们也不会再执着于仇恨。

而且血精灵也不是谁都收留的，有一部分想要留下伺机报复的人，全都被他们剔了出来。

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山丘之王摆了摆手：“我并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血精灵会怎么想，怎么做！”

瓦里安明白了：“他们会进步，会不断变强，就像联盟和部落一样，即便能和平共处，但部落的存在，本身就会促进联盟的团结和进步。”

“同理，德莱尼人的存在，也会促进血精灵的进步。”

“他把他们放在了自己眼前，用他们来磨砺自己的人民...他不介意展露仁爱，可也并非一味仁爱。一旦德莱尼人威胁到他们，他会在第一时间将他们灭杀...他甚至都不用费力地去找他们。”

“他做到了泰瑞纳斯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

瓦里安越说，心里就越通透。

他觉得自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同时，也更坚定了将安度因留在外域是个正确的选择，在那里他将学着成为一个优秀的王者。

专横自有专横的力量，就如仁慈亦有仁慈的无能。

暴风城的国王，可以仁爱子民，但不能一味仁爱。

“不说这事，库德兰回来了，有了鹰巢山的帮助，我们在奥特兰克的......”

“咻！”

瓦里安话音未落，一支黑色箭羽从门外射入，而后笃的一声，钉在了众人眼前的长桌上。

箭矢震颤，尾羽上绑着个小竹筒，里面发出嗡嗡之声，久久不息。

“有刺客，抓刺客！”

“快，保护陛下！”

......

暴风城骑士瞬间就位，盾牌撑起铁墙，守护在诸位领袖身前。

瓦里安拔出箭矢，屈指一捏，将竹筒捏碎，里面掉出一封信来。

拿起信读完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泰兰德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