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气,握着匕首的手松开,从枕下抽出来。
元皞按着床踏子,背靠着炕坐下,说道:“我每日都在,别怕。”
忆之不觉鼻子中有酸楚之感,她顿了一顿,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元皞疑惑地嗯了一声。
忆之说道:“那时,你才十九岁,要承受丧父之痛,要提防辽国,吐蕃,秘不发丧。要料理部族分裂,加紧继位,而你的母亲,妻子一心听信族人谗言,想背叛你,你一个人如何能承受那么多?”
元皞笑道:“所以我不是普通人,我是青天之子。”
忆之用鼻息笑了一声。
元皞这才说道:“学会冷漠,我当时,学会了冷漠,一切皆用利弊去权衡,不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把情绪戒了,也就不会再受伤。”
忆之不觉愁颦道:“好难。”
元皞望着屋顶出神,说道:“不难,你吃多了亏,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堂屋内安静了半日,元皞说道:“我记得富良弼从前是极正派的人物,怎么变了?”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借着你悲恸之际,想要趁虚而入。”
他继续说道:“今日我姑且饶了他,下回再敢乱碰,直接剁了那双贼手。”
忆之不觉笑出了声,说道:“这才哪里到哪里,等我回了京,还有文二哥哥呢。”
元皞缄默了半日,说道:“或许他听闻了你的事,就不会再露面,你也知道,他是极经济世俗的一个人。”
忆之怔怔道:“或许吧。”
元皞又道:“即便他不愿意放手,他家也不能容许他随性胡来。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我这等本事的,能为自己做主。”
忆之感慨道:“是啊……”顿了一顿,又啐道:“你倒是涎脸涎皮,半点不知道害臊。”
元皞轻笑了一声,又说道:“快歇吧,白日还要应付他们,不叫他们看出端倪,该很累才对。”
忆之出了半日神,问道:“那你呢?”
元皞道:“你每夜都要醒上一回,如果能再入睡,就能睡安稳,我等你睡安稳了再走,你放心,不会叫任何人发觉。”
忆之闭目了半日,只觉难以再入眠,辗转反侧了几回,爬了起来,抱着膝盖,又说道:“如果你只是李平就好了。”
元皞笑道:“我说过,我是嵬名元皞,我才有机会拥有你。我若只是李平……”
忆之打断道:“父亲曾考虑过,招李平做赘婿。”
元皞缄默了半日,笑着说道:“那也只是考虑,有文延博在,你二人当时又情投意合。李平断然没有机会。”
忆之将脸靠在膝盖上。
元皞见她半日无话,回头去望忆之。
忆之瞳光闪烁,说道:“就要回京了……不知京都有什么在等着我,我再没有父亲庇佑……我很害怕……”
元皞思忖了半日,站起身,坐在床榻上,两眼深望着忆之,低声道:“你说过,只要西夏不打大宋,你就愿意在我身边辅弼我,是否还算数?”
忆之望着元皞,说道:“作数。”
元皞伸起一只手,摩挲忆之的脸颊,目光热辣辣深望着她,低声道:“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他吞咽了一声,又道:“若不是你有热孝在身,我真……”
忆之听了,身子不觉摆了一摆。
元皞又搂着她的肩头,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我想要你,谁也拦不住。我虽欣赏富良弼,韩玉祁,但他们若敢挡我的道,且看我怎么把他们斩成一块一块。”
忆之惊畏不已,推了推他,说道:“你不能,你不能……”
元皞说道:“轻易当然不能,我又不傻,你若恨上我,才是万事休矣。”他又将她搂紧,深嗅她身上的体香,又说道:“那肥和尚如今在我教乐坊里快活着,一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