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而不知道就是猜不对。
就在张行带着黜龙帮的七营核心主力按照原定军事预桉顺着清漳水大踏步后退时,另一边,白横秋也亲自督师,率三万东都主力继续在汲郡境内往东北方向开进,而且速度惊人。
行军途中,白横秋并没有打出自己的旗号,而且严禁主要将领透露消息,一切都是继续打着曹林的旗号,然后让段威出面主持部队行军的。
而说句实在话,这个时候,跟下面的部队相比,这些知情的将领其实并不是很紧张,因为他们普遍性认为此行根本不是打仗的,然而白横秋会带着他们北上拿下空虚的邺城,夺回魏郡,然后便从滏口陉转回太原,在那里完成改编,再行为英国公效力。
这种猜想不仅仅是基于人性的猜度,而且是有军事依据的,具体来说就是,他们进军的方向太偏北了,同时根本没有在大河沿岸设置警备,以防被黜龙帮南岸主力绕后断粮。
除此之外,要求部队急行军,而忽视部分后勤,也似乎能左证。
当然,眼下汲郡周围各处不缺粮食,这也是实话,所以后一个理由只能算是猜想。
“继续行军,今日抵达汤阴再停下,明日继续进军,不要直接入武阳,要北上魏郡,直达清漳水南岸,然后顺流而下。”傍晚时分,换成一身戎装,正在骑马行军的白横秋忽然扭头,对段威以及旁边的郑善叶、屈突达等人提前描述了明日的行军计划。
段威微微皱眉:“还是不做身后防备?”
“对。”白横秋干脆以对。
“万一事情不成怎么办?比如说山路被阻,李定都不动,我们孤军追索,半路上部队就要垮的……”
“山路被阻算什么,我自己铺开便是。”白横秋毫不犹豫做答。“反正一定要把部队带过来……所以,我现在先交代明日路线,马上就走。”
段威怔了下,这才咬牙颔首。
而白横秋也看向了明显有些紧张的郑善叶与屈突达:“两位将军不要惊疑……我要去把那支金吾卫拉出来,然后与你们汇合,然后必能趁机压服李定,届时便可驱李定部众一并向东,夹河追击张三贼!”
郑善叶屈突达当即恍然,不仅仅是晓得了对方计划,同时也明白为何不用防备身后了。
若白横秋将那支金吾卫拉出来,然后逼降李定……甚至根本用不到“降”这个字,因为李定的妥协几乎是必然的……届时便可以武安、襄国两郡为后,夹清漳水扫荡黜龙军。
见到两人会意,白横秋丝毫不做停留,竟然是直接披甲腾空而去,带着一道白光往西北面去了。
时间来到傍晚,张行率黜龙帮七营进入清河边境,然后就地落营。
一个时辰后,段威率东都主力抵达汤阴,这才绕城落营。
三更天,魏玄定苦劝一日不成后,几乎孤身离开了武阳郡郡治贵乡城,连夜往聊城而去。
与此同时,武安郡卒已经挖通了两处滏口的阻碍,正在让人轮班去挖最后一处塌方,而李定也退回到了武安县先行歇息。
时间继续,来到了正月廿九日的黎明时分,最后一处坍塌被清理干净。
半个时辰后,消息被飞马传到距离此地二十里的武安县城内,李定不再犹豫,立即下令,让前方早就等候的苏睦先行引兵三千进入,控制住那支金吾卫,但不许引发交战,而他本人马上也会跟随进入。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春风再起,连饭都来不及吃的李定已经率亲卫队抵达了原本最内的坍塌处,而这个时候,他忽然莫名警惕了起来。
“你父亲为什么没有派传令官做迎接?”李定勒马在此处,扭头来看身侧苏靖方。“他这般颟顸吗?”
苏靖方怔了下,立即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