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份儿,饶恕我老小这一回。”元昊听见了遂道:“这事我差点忘记了。”遂叫卫士将颇超氏拖出宫殿,少时一并杀灭。
筵上众人急劝道:“幸而今次大胜而归,并无损失。大王看在颇超一族以往的劳苦份上,且让族长将功赎罪。”元昊止住众人道:“若我不是快一步,宋军旗杆上吊着的,便是孤的头颅了!哪个再劝,与其同罪。”
颇超往利的夫人,是太后卫慕双羊的亲妹,只因众人都不敢劝,卫慕双羊遂亲自去劝说元昊,求他宽赦。怎奈元昊并不通融,照样将颇超往利合家杀灭,在韦州置静塞监军司,重新命颇超往利族弟颇超古项任静塞军军使,继守韦州。
在元昊看时,太后卫慕双羊心里,只有自己的母族,对德明和元昊不过是利用。当初李德明在日,卫慕双羊就在国家事上指手画脚,即便是于今自己做了太后,仍旧不改旧习。元昊跟太后不亲近,卫慕双羊早就知道。对于元昊做了夏王这事,太后也不是太高兴,颇超往利这事之后,母子二人更添嫌隙。
因今次元昊大败宋军,声名远播,许多原先观望的人,纷纷来投李元昊,西夏一时更加兴盛。这个时候,边上许多闹乱的人,假称元昊的名义,在边上大肆抢掠,闹得人心惶惶的。
元昊与诺移赏都提起这事,诺移赏都则道:“宋人的主张,一向对边事待之以宽,然而实际收效甚微。我们反其道而行之,或许用威压成效更好。
万物负阴而抱阳,若不是大国故意有预谋,些微小乱没必要戳穿:一则叫边民有所畏惧,替大王扬名;二则那些人骚扰宋人的边民,倘若宋军讨伐时,他们或许还能投夏,打的他狠了,他们反倒投了宋人。那些小族没靠山,生死拿捏在我们手上,不怕他做大了掌控不了。既然如此,没必要阻塞了众人来投之路。”
诺移赏都这个话,正好中了元昊的心思。军师张元的主张是,攻城不如攻心。然而元昊不这么看:宋人一向是主张安抚,喜欢收买人心的。夏国国力远不如宋人,倘若也跟着他们学,主张全都一样了,谁还肯弃大取小呢?既然如此,还是用威压这条路,能见成效。
没过多久,忽然从东京有密报传来:宋人意欲报仇灭夏,起四路大军:北路是归义军节度使、敦煌郡王曹贤顺。西路是怀宁顺化可汗夜落隔,南路博州团练使王德用联合凉州的蕃部,四路大军,合围灭夏,得其国土,土地均分。元昊闻报惊慌,遂问张元。
张元回道:“乌合之众各为其利,主公休慌。于今使人携重金去宋人重臣家去说,叫宋军与潘罗支会盟之地设在盐州,则潘罗支可退。再使人去添风加火,言说王德用面黑身白颇类太祖,如此宋人必有人疑,此一路人马不足惧。
北路让野利遇乞引兵截断商路,曹贤顺担心赋税,必然退走。再去夜落隔处散布消息,说宋人意欲借起事为名,要驻军甘州,彼等自疑。”
众人一面调拨粮草,修武备战,等了数月,果然此事再无消息。密探回报:曹贤顺那里,需要从祁连山北迂回后方,经过辽国的地界,本来路途就不甚好走。正待起兵的时候,忽然报野利遇乞引兵截断商道,急忙去救,遂不能来。
说起来这个归义军,原有来历:唐末的时候,陇右、河西尽归蕃人,西北诸地,自轮海以东,神鸟、敦煌、张掖、酒泉,东至于金城、会宁,东南至于上卦、清水,凡五十郡、六镇十四军,皆唐人子孙,一朝亡地,朝廷弃掷。不得已辫发左衽,父子世代沦为戎奴。或田牧种作日夜耕织,或为人掳掠充作军卒。老弱妇孺无用之人,或挖眼,或砍断手足,弃之路旁自生自灭。
多年战乱,蕃人动辄劓刖羸老,槊贯婴儿,焚其室庐,杀其丁壮,其苦如此。沙州豪右张议潮不忍同族沦为人奴,联合粟特、吐谷浑部,聚众起事。到此时不单是汉民,西北各族早已不堪吐蕃人奴役,纷纷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