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错拿了吴英的熟人,周班头遂就解释道:“我见这厮摸黑走路,喊叫时他也不停下,撒腿便跑,还当是贼人,一发拿了。既然是二郎相熟的人,料是抓错。”闹了一夜,吴英取出些银两来散与众人,周班头自引众人回去不提。
郑荣问时,这大汉原来唤作张超,是濠州定远县人氏,人唤他叫“小钟馗”。郑荣叫张超穿好了过来,与吴英下拜道谢了。吴英见了,急忙扶起便笑道:“自家兄弟,哥哥休要与我客气!”当下说话,张超这厮也去登州,与郑荣顺路,正好结伴。路上的时候,两个人也可以谈论些武艺解个闷儿。
临行之前,吴英唤庄客拿出来两个二十五两的花银相送。那郑荣家里有的是钱,不缺这个,自然不要,一发将五十两银子尽皆送与张超使用。张超这厮也不客气,一发都收了,谢了吴英,与郑荣两个人结伴上路了。
说话起来,原来这张超也不是个良善的。先前他在濠州时,与当地的一个泼皮相争,不小心一拳将其打死,张超害怕官府追责,一向逃跑在江湖上。因为今次要去登州,郑荣问他道:“不知大哥今番去登州,有甚么打算?”张超便道:“能有甚打算,兄弟一直是没头的苍蝇,撞到哪里是哪里。”
郑荣便道:“若这样时,我出一笔钱,荐给你一个榨酒的营生,再使人在登州出个店面与你,找几个主顾与你相识,却不是好?”张超喜道:“如此最好!果真能这样安顿下来,小人多谢哥哥提携。”
当下去了登州之后,郑荣果然不哄人,就在城南磐石街上赁了间房屋,使人替张超张罗起来,他自己却去乌湖寨搬取了老母,直接投黑山落草去了。
过了不到两个月,这张超果然买卖兴旺,觅了好几个副手火家,亦只是忙。口里吃得、身上穿的,与以往穷酸时已大不相同。这么一看,已经算是个小财主了。
转眼天气就开始热了,一连忙了许多天,这一日终于能偷出空早早歇歇。夏日天色晚的迟,张超叫人上了门板,趁着凉风,去十里桥边上走一回。
登州靠海,到了夏季虽然也热,到底比别处凉爽些。茶楼里有许多爱唱的,丝竹管弦,叫子拍板的声音,顺着晚风不断传来。众人买些雪泡梅花酒,胡乱听耍。沿路的摊贩在高声喝卖,还有讨价还价的客人,都嘈嚷不断。
这街上甘瓜寒瓜随处可见,查条乌李看着牙酸。甘霜冰酪冷齿难嚼,乳糖真雪入口即化。时有行商卖泥孩儿,树荫下许多唱缠达。问卜打卦谈天口,更有秀才卖酸文。
张超走了一刻时,热气散了,便去临街酒楼上吃酒。当下饮了数杯后,忽然想起来家中的老父、浑家,心中不快。心内思道:“俺一向逃走在外面,没有余钱,过得狼狈。因为羞愧,许多年不曾捎信回家,不知道家中正如何哩。”当下吃完,天已擦黑,张超起身会了钞,来到街上。
四下看时,见那街角上围着许多人,看时,却是一个外乡耍枪棒卖膏药的。这人身材有七尺八寸,紫色面皮,帕首腰刀,缠带麻鞋,穿一领褐衣,在月亮地里正耍枪棒,看得许多人都拍手喝彩。
那汉子将枪棒使了一路,完事之后,把一个膏药盘子托将出来,口内便道:“诸位在上,小人远方来的人,投来贵地,既无继宣打虎的本事,又无霸王举鼎的气力,卖弄本事,只博恩官笑一声。如要膏药时,当下取赎,只需十文,若不用膏药,亦烦恩客赐些银两铜钱赍发,莫俺教空了盘子。”
喝彩归喝彩,当真问他们要钱时,不少人立刻就躲过了。这大汉转了一圈后,盘子里面,仅有少数的几个铜钱。正失望间,忽听得盘子一声响,却是有客人赏了五两。看时,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超。
原来这张超见他使棒,看了一会,见这棒使得的确好,不由不喝彩。当下使完,听他说话,又是濠州的乡音,如何不喜?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