赳赳、气昂昂,飞过印度洋”的员工,在2001年,二十来岁时被公司派驻中东、北非。在阿拉伯半岛和北部非洲的广袤土地上流窜了十年之后,2011年,他被空降至欧洲,开始了新的征程。
他是一个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十多年海外路,是为自己、为家庭赚更多的钱,也是为了与公司一起成长的过程中带来的成就感,还是为心底里藏着的见证、亲历、创造一个新时代的家国情怀。
加班早成习惯,今天好不容易事情少一些,他没有去同事们的聚会,而是计划早点回家,陪老婆、女儿。临近下班时候,收到他负责的关键客户卡恩的邮件,问他项目进展,邮件抄送了双方老大。他不想让这样的邮件过夜,认真回复了,时间又过了晚上七点。
他一个人用一间显得有些逼仄的小小办公室。他想:“客户今天应该不会有事了,领导带着一帮人去老城hpy了,偷得浮生一晚闲,晚上就把电脑留在办公桌上,不像往日一样带回家了。”
他合上电脑,站起来,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公司电话会议系统的接入号码。
“靠!刚关电脑,没看到有会议通知啊?”
耳机没电,他举起手机,随着一声“eletojothenference(欢迎加入会议)”的提示语,接入了电话会议。
他有些烦躁,大声喊:“喂,我是路文涛,这什么会啊?”
“土人,在干嘛呢?”一个熟悉声音从电话那头悠悠传来。
接着,另外一个人“呵呵”两声,说:“把他拉上线了?今天是不是有欧冠半决赛?土人是不是在看球?”
“不管!我们没得时间看球,不许他看!他必须陪我们聊天!”
路文涛听出来那头是谢国林和钱旦了,他不在乎线上有没有其他人,骂到:“靠!两个大傻逼!你们在哪里?”
七年前,他们三人同在中东、北非工作,曾经同住在埃及开罗的一套三房公寓里。三人都是生于1975年,都是国内理工科大学毕业、“工程师”身份“出道”。
他们都是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或者,是植根现实的理想主义者。
如今,路文涛在欧洲做销售,谢国林和钱旦常驻在深圳,一个是承担海外重大项目管理的高级项目经理,一个在负责一个产品线的客户运维支持。
路文涛被公司外派到中东的前几年压力大、心里压抑,把“出口成脏”当作了一种释放。后来游刃有余了,又升职带了团队,变斯文了。调动到德国之后,他又粗犷了,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被他尊称为“傻逼”。
谢国林站在一张大会议桌前,脸上是他标志性憨厚笑容,仿佛桌面上一个八爪鱼一般的电话会议终端是路文涛本人的脸:“土人,我们在深圳,想你了呗!”
“想个毛线,肉麻!bj时间半夜一点了吧?你俩大傻逼不回家,还在一起搞基?”
钱旦端坐在老谢旁边的椅子上:“真受不了你,出口成脏,素质太低!老谢参加印尼的项目分析会,我处理巴基斯坦的网上事故,刚刚散场,一不小心在楼下打卡机前偶遇,决定先关心一下你的人生再回家,特意回办公室又定了一个电话会议。”
老谢又是“呵呵”两声,对着钱旦说:“这土人文明了没几年,到欧洲后又放飞自我了!”
然后问路文涛:“在爽啥呢?没看欧冠?”
“我真服了你俩!机关现在是不是个个都是大公司病?有会议强迫症?一看日程,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居然没会议?难受!深更半夜还要定个电话会议聊天。我这段时间忙死了,今天好不容易清静一点,正准备回家,又被你们俩大傻逼骚扰。”
钱旦问:“在忙啥?你们的‘喜马拉雅项目’不是已经胜利关闭了,公司都论功行赏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