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说,更有一股脂粉香气在这屋里弥漫不散,与其说是男人的住处,倒更像是女子的闺房。
双方分宾主落座,宝玉便拱手笑道:“家父虽有交代,但还请焦大哥千万放我一马,等老爷回来查问时,只说我常跟你去衙门就是。”
“倒也不是不行。”
焦顺端起晴雯奉上的茶盏,吹着浮萍似的茶梗道:“只是政老爷若问起你在工部的见闻,不知你准备如何作答?”
“这……”
宝玉先前一心只想‘逃课’,却不曾想过这些细节,如今被焦顺点醒,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要做些预案。
他略一沉吟,又道:“一是请焦大哥多多提点,二来不妨让我奶兄李贵跟在芸哥儿左右,他回来跟我学一学,就只当是我的见闻了。”
听宝玉将这急智,全都用在了‘逃课’上,屋内众女倒有一多半怒其不争。
这时就听焦顺哈哈一笑,摇头道:“宝兄弟却不是把我们工部当成了洪水猛兽,竟连亲自走一遭都不愿意?岂不知我工部的巧匠,堪称集天下之大成,外间没听过没见过的好玩意儿数不胜数,你若亲眼见识过,只怕就要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探春听到这里,忍不住俏声抱怨道:“这人好没道理!老爷请他管教哥哥,他却偏拿奇巧淫技引逗——自来哪有这样教人的?!”
迎春下意识想要帮焦顺解释解释,可她素来是个木讷寡言的,且又最受程朱理学影响,一时那里有合适的理由辩驳?
倒是宝钗在一旁开口道:“他多半也是为了让宝兄弟就范,才出此下策的。”
宝玉也是这么想的!
当下摇头苦笑道:“焦大哥莫要诓骗我,真要只是去那衙门里玩乐,你又如何向家父交代?且家父也在工部为官,若从旁人嘴里问出实情,只怕又要骂我玩物丧志了。”
“哈哈……”
焦顺又是一笑,盯着宝玉问:“却不知宝兄弟有什么志向?”
“这……”
贾宝玉本就是咸鱼心性,又素来鄙弃经济仕途,哪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志向?
焦顺又问:“莫不是重振门楣,做个王侯将相?”
“焦大哥说笑了。”
宝玉立刻把手摇的拨浪鼓似的:“我这般不孝儿孙,能少给祖宗脸上摸黑,已经是贪天之幸了,如何还敢想什么王侯将相?”
顿了顿,又补了句:“况且我对此也实在没什么性趣。”
“那就是想做个富贵闲人喽?”
“对对对!”
这四个字倒正中贾宝玉的心坎,当下小鸡啄米点头,又抚掌道:“富贵我倒不奢求,但凡能做个闲人,守着姐姐妹妹们逍遥自在一辈子,就最好不过了!”
听他一番肺腑之言,众女悲喜各不相同,却又都想知道,听了这烂泥糊不上墙的志向,那焦顺准备如何应对。
只听焦顺笑道:“兄弟既要做个闲人,又怎能错过这‘奇巧淫技’?说不定,兄弟这辈子的富贵荣华,也都在里面藏着呢!”
这话众女都是不信,宝玉自也是连连摇头:“焦大哥就别哄我了,只怕到了你那工部衙门,等着我的就不是奇巧淫技,而是经济仕途了。”
“兄弟若是不信……”
焦顺抬起手掌对准宝玉:“咱们不妨起个赌誓如何?”
“什么赌誓?”
“这大半年当中,我保证你在工部衙门里,只与那些奇巧淫技为伍,若有半句经济仕途方面的说教,兄弟就再也不用去了,政老爷事后问起来皆由我一力承担!”
这番话说出来,里间众女皆是愕然不已。
探春更是跺脚嗔道:“这人莫不是疯了?!”
宝玉自也是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试探着问:“焦大哥,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怕家父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