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家’字,可见府和家并不完全等同,存在大家小家之别。
在老太太跟前讨了没趣,邢氏讪讪分辩了两句,见压根也没人在听,便悻悻的偃旗息鼓,示意贾琏夫妇跟着自己去接丈夫出关。
路上邢氏想起焦顺的嘱托,斜眼扫量着王熙凤,心下暗暗发狠不已。
这小娼妇每每对自己阳奉阴违,碍于老太太和弟妹王氏护着,总也奈何不得她,如今有畅卿牵头谋划,又有珍哥儿媳妇引为奥援,必要叫这浪蹄子好看!
王熙凤自然感觉到了邢氏目光里的异样,但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自己近来有哪里得罪了婆婆。
难道是……
凤姐儿的目光不自觉飘向了贾琏。
如今两夫妻是几近反目,有什么坏事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贾琏。
一路各怀心思。
等到了小佛堂前,就听贾赦在里面踹门怒骂,喝问为何还不放自己出去。
守门的婆子正缩着脖子装鹌鹑,见到邢氏等人如蒙大赦,慌不迭拿钥匙开了门锁。
贾赦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刚要呵斥邢氏等人来的太晚,王熙凤便抢着道:“老爷,老太太犯了痰症,如今正在床上静养,可不敢惊动了她老人家。”
听说老太太病了,贾赦先就是一愣,随即脸上竟就露出惊喜之色,他忙用袖子掩了,闷声道:“怎会如此?足见这诵经祈福,全没半点狗屁效用!”
同时心下却暗暗嘀咕,自己这些天的诅咒竟然见效了,看来鬼神之说未必就是假的。
人睡也想不到,就因为这一回误打误撞,贾赦日后竟就笃信了巫蛊。
…………
话分两头。
邢岫烟也是一早就到了黛玉屋里。
现今病倒的三人当中,实属林黛玉的病情最重,却也属她这里最为冷清。
毕竟另外两人,一个是荣国府的实际掌舵人,另一个则被视为荣国府的光明未来。
似林妹妹这样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又一贯嘴不饶人的主儿,被选择性忽视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故此紫鹃雪雁对邢岫烟尤为感激,几乎把她当成了主心骨看待。
邢岫烟原就与黛玉相善,又因焦顺图谋不轨心存歉疚,自也是加倍的悉心照料。
然而直到这日下午,也不见林黛玉真正清醒过来。
紫鹃愁的肝肠寸断,又见老太太屋里各路大夫往来不断,林妹妹这边儿却只上午来问诊过一回,便咬牙欲去老太太屋里讨个‘说法’。
邢岫烟、雪雁好容易拦住,她又想到以往黛玉病了,都是宝玉在催医问药,遂又打算去宝玉处搬请救兵。
若依着焦顺的筹划,这时候万不能让黛玉再和宝玉扯上干系,但邢岫烟见林妹妹病情始终不见好转,略一迟疑,还是没有出面阻拦。
只是还不等紫鹃出门,院子里就开了锅似的喧闹起来。
三人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却竟是太医院院使亲自前登门问诊。
原来上午的时候,隆源帝差人送了个八音盒来,还捎上了图纸和心得体会,准备让宝玉照着仿作一个,结果却听说宝玉和贾母都有恙在身,于是点名让太医院院使亲来诊治。
而贾母到底还是记挂着黛玉的,自己领了医嘱,便又恳请那秦院使为黛玉诊治。
这秦院使也不亏为太医院的魁首,一手金针度穴施展下来,便让黛玉咳出血痰悠悠醒转。
等秦院使留下药方,在贾政等人的陪同下转去前厅吃茶,王夫人、李纨等人宽慰几句,也纷纷离开之后。
林黛玉的目光就死死锁定在邢岫烟脸上,涩声问道:“我听说,太太有意要把宝姐姐说给焦大人,不知可有此事?”
“这……”
邢岫烟抿紧了双唇,若按照焦顺昨晚的交代,自该直言不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