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魏风刚要继续往下说,一波菜在这时被端上桌来,看着服务员忙碌,隔着那轻薄的热气,东子根本不抬眼睛,低头掏出烟来,抽出一支点燃。
「那天我爸逼着我回家吃晚饭,我在他公文包上看到了你的手写报告。」
东子听得一愣,然后才点点头道:「嗯,报告是我来的第二天写的,没错。」
「其实,平时我从不动我老子工作上的任何东西,但是他也很注意,一般不会把工作相关的文件或资料随意放在他书房之外的地方,所以他那天的疏忽真是非比寻常。」
「没关系的,那还不是最后的报告,只是一份手写简报,也可能他觉得没那么重要吧,看到了也不要紧的。」东子烟抽得很狠,几句话功夫,下去了大半支。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那咱们换个话题,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东子对这个问题有心里准备,可真被问到头上还是磕绊了一下才勉强开口。
「出来了。」
「怎么样?」
东子呼吸变沉,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
「尸体被烧毁严重,这边技术跟不上,还要再送检。」
「既然没被烧成灰也该有个初步的结论吧。」沈魏风浑身透着紧张,干考古让他对尸体和化验有着足够多的经验,东子感到了在专业方面的压力,一时间没想好该怎么绕过这个话题。
「你不是苏筱晚的丈夫,也不是她亲属,而且和夏秋杨连工作关系都没有,我有权拒绝告诉你结果。」东子没招了,只好一咬牙严词拒绝。
这话没有激怒沈魏风,他也没有什么得意,反而苦笑了起来:「东子,你这是想让我死心?这任务沈家忱交代的时候大概没告诉你他心里下一步的盘算吧?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沈家忱目前急于从事实上消灭掉苏筱晚,哪怕是一场骗局,为的是给他未来的儿媳妇留出空间,而我,几乎没有选择。所以,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实情,我就想要一个真相,要一个心安,哪怕是她活着但非要离开我,也没问题,或者她真的去世了,但不管是哪种,它必须是真的。」….「怎么还把案子跟你的个人问题牵扯到一块儿了!这事!」东子愁得直叹气。
「前两天我病得厉害,我同门师妹周楚凝已经得了授意过来探望,我几次请她回去都没有用,像这样的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劝走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除非我能离开家,否则真的躲无可躲!」
东子听了这话突然抬头定定地看向沈魏风:「你是说那次去火车站送你的师妹?」
时隔几个月,沈魏风想了想才点了点头,有点吃惊东子这记人的本事,毕竟当时只能算是一面之缘。
「原来她叫周楚凝。」东子好似在自言自语。
「她跟我同门多年,这次回来不知道怎么突然跟我家里扯上了关系,而且眼看明年还要进考古研究所……」沈魏风话里话外都是郁闷,倒是东子的脸色沉了下来,闷不吭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
然而正是这杯酒下了肚,东子的表情瞬间变了变,他突然吐口道:「车上的两个人被焚烧很久,已经碳化,但腹部盆腔还有身体组织能提取,这边初步做了DNA分型,应该不是苏筱晚,但另一人是否是夏秋杨身份待检,因为我手边有关夏秋杨的证物里可提取完整DNA的不多,这个要送回A市复检。」
东子突然的坦诚让沈魏风很是意外,他刚才还绝望到失神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在这番心理巨大的震动后询问东子道:「那车可以认定是夏秋杨的那辆吧?你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人是从这边出境的?」
「车没问题,是他的,按目前情况来看,他们如果还活着的话,是可以从这里走的,过境数公里就是果敢的老街。」
「好,那就拜托你帮个忙,帮我弄个出去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