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河边,将他扔到了河里去。”
“扔到河里去?人死了,不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吗?”李二兴诧异的问。
“富贵人家,自是要入土为安的。可咱们是穷人家,少吃没喝不说,连块能埋人的土地都没有。没有土地,又怎么让他入土为安。邺城外倒是有处乱葬岗,可将人丢在那里,风吹雨打不说,还得被野狗啃食的胳膊腿都齐全不了。我自小在河边长大,见过那些淹死的人,就算是被小鱼给啃了,好歹还能留具全尸。再说,那河里宽敞,比着乱葬岗也干净。我寻思着,葬在水里,总比丢在乱葬岗里强些,至少逢年过节的,我也知道该去哪里祭拜他。”
何婆婆说着,叹了口气。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当时做着那是真的难啊。将他放进水里的时候,我是哭着的。既哭他,也哭我自己。我说,让他别怨恨我,让他去了那边儿也保佑保佑我们的孩子何升,等将来孩子长大了,让他也操操心,给孩子寻个合适的姑娘,成个家,给他们老何家留个根儿。”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何婆婆你也不用自责了。”
“不是自责,是觉得自己没本事。”何婆婆拢了拢手,继续道:“日子很难,真的很难,可到底还是一天天的过去了。何升长大了。我这个儿子,虽然不善言辞,却是十分踏实孝顺。十六七岁就在河上给人做船工,早出晚归,从未叫过苦,说过累。孩子是好孩子,可家里条件不好,几次三番的请人去说媒,媒婆都不愿意往咱们这门里进。”
“何婆婆,说正事儿,说你儿媳妇的事儿。”
“那年,河上发水,冲倒了不少临河的房屋,也冲走了不少的人。我家何升心善,就在河面上帮着救人,打捞东西,有时候也会帮着打捞打捞尸体。我那儿媳妇就是被我儿子给打捞上来的。”
“你那儿媳妇应该是活着的吧?”
“打捞上来的时候,以为她是死的。”何婆婆的神色变了:“当时,她面朝下,在河上飘着,身子底下,是块烂了半截的木板。我家何升将她打捞上船的时候,她那脸色,跟死人没什么两样,身上也是凉冰冰的。可就在船要靠岸的时候,她突然坐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了,紧跟着哇哇的吐出几口河水,身子也开始变暖了。我家何升问她,她也不答话,没办法,就把她带回家里来了。住了几日之后,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青白青白的那种,我就让何升带她去看大夫,可大夫看过之后说人没毛病,大约是在河水里泡的时间长了,身子有些虚。问她家在哪里,家里还有谁,她要嘛闭口不答,要嘛就摇头。日子长了之后,我就做主让她嫁给了何升。
说句真真的话,我对我这个媳妇儿是没的说的,她虽脸色难看了些,也不张嘴说话,可手脚麻利,做事也勤快,对我们家何升也是知冷知热的。成亲后没多久,她就有了我们家福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算是给我们何家添了后。本以为,我们何家的苦日子到头了,以后会越过越好,没曾想就在我们家福儿满周岁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张嘴说话了。她说,她是打从下面儿来的,她来就是为我们何家留后的。如今孩子有了,她也得回去了。我只当她是喝了酒,说的疯话,那曾想,第二天她真去了河边,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既跳到了河里,那她的尸体又是被谁打捞上来的,又是怎么到这口棺木里去的?”
“不是谁打捞的,是她自个儿飘到岸上的。”何婆婆叹了口气:“她死后,我家何升也像是魔怔了一样,整日整夜的待在河上。我不放心,时不时就抱着我家何福去河边看看。那天晌午去的时候,还看见我家何升站在床上,傍晚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从此之后,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都说,说我家何升是给我那儿媳妇殉情了。我寻思着,我家何升重感情,没准儿还真是走了绝路,也就断了继续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