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么纵身一跳,倒好像是自己凑到箭上去。 嘎——一声粗砺的惨叫。 这么朴实无华的四箭,将它逼出藏身之所,又将它钉死在墙上。 从从容容,轻轻松松。 这时才能看清,从巡卫后心跳出来的也是个怪物,模样像长脚蜘蛛,八条腿至少都有三尺长,但细得像面条,身体反倒只有鸭蛋大小,背上藏着一张凶狠的人脸。 中了这一箭,它八个爪子在墙上又抠又挠,但连墙皮也没抠破——— 它的长腿是干精细活计的,比如注入毒液、操控人的神经,令皮囊说话、行动如常,而不是用来的。 显然这个巡卫无意中被它偷袭成功,而后变成了怪物栖居的皮囊。 它骗取贺灵川信任,就是想救走草篓里的小怪物。 可惜的是,黄雀在后。 这时才有一个人影从墙上跳了下来,无声走近,一把拔出羽箭,连箭带蜘蛛怪物都塞入箭囊当中。 草篓里的小怪物啪嗒啪嗒叫个不停,除了叫骂之外,小眼睛里好像还写满了恐惧。 人影捞起草篓,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巷子里。 …… 贺灵川跳上墙头。 对,就是他和孙茯苓家中间那堵矮墙。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去好邻居家借点柴火。 疏抿学宫的老师,每月到手的薪禾多到烧不完,不然怎么叫薪资 话说,那头小怪物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翻过墙的一瞬间,他脑海灵光一闪,忽然想通方才的违和点在哪里了∶ 草篓里的小怪物从头到尾一直挣扎,除了—— 除了他跟巡卫交谈的时候。 除了他把草篓交给巡卫的时候。 这两个时候,小怪物安静得像个孩子。 为什么? 贺灵川原地发呆好几秒,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那巡卫八成有问题!可是过了这么久,这人早不知道溜哪去了。 他当时想什么呢,怎么就轻信了? 事情已经过去,多思无益。 他叹了口气,继续找柴禾。 孙茯苓的小院空空荡荡,只有檐下放着一把椅子、一架梯子。地面的雪化了又融成冰,晶莹剔透,踩上去很滑。 这院子比他的脸还干净,就是没人气。 看样子,孙茯苓又是好几天没回来了。她最近不是休冬假么,怎么又不见人影 院子里没有柴禾,贺灵川决定进厨房去找,大不了给她留张字条。 关系好嘛,可以随意点。 他推门走了进去,发现厨房角落果然堆着好高一摞柴禾,边上还有木炭,也不知道她攒了多久的束惰。 贺灵川望着比人还高的柴堆,暗道这位孙姑娘莫非平时在家也不取暖 要不柴禾怎么能攒下这么多? 再看厨房里头,锅碗瓢盆家伙什儿一应俱全,但就是摆放得太整齐了,哪里都没有烟熏火燎过的痕迹,像个样板间。 贺灵川伸手到灶底一掏,没有焦烟,顶多积了点儿灰。 孙姑娘说她不会做饭,果然没有谦虚。 但她也不烧水吗,平时就靠啃雪解渴? 卧室和厨 房之间的门没关,贺灵川知道自己不该过去,但腿不听使唤。 孙茯苓的卧室同样一尘不染,被褥干净平整,椅子靠墙摆放,上头有两本书。贺灵川看了,都是闲书。 墙边还摆着个箱子,有锁扣,但没上锁。 箱盖上还有半盘烧过的蜡烛。 贺灵川再扫一眼室内,没看出什么异常,目光就转到箱子上了。 打不打开呢? 他有几次看见孙茯苓回屋取药,但这里没看见药匣,所以药物是放在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