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欠中国海军一条命,在他看来,与其担负整个舰队的责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指挥一艘战舰,去还这条命。
程壁光却看着大海,神情显得极为平静。
“致电三都澳,我舰队业已暴露,请求下一步指示!”
既然已在暴露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保持无线电沉默,现在可以打破无线电沉默了。至于下一步指示是什么,程壁光早已经得到了答案,在渡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舰队来了一名海军情报官,他带来的海军部的书面指示,那份指示已经清楚无误的告诉他,第二舰队的使命是什么。
是牺牲,是为了大局去牺牲!
定远号战舰的电报信号从南中海一直发往海南岛,再由海南岛电报站重复发往三都澳,最后,在几分钟之后,电报的便出现在长江江畔的的帝国海军部的地下作战室内。
“陛下,第二舰队暴露了!”
已经接连几夜未合眼的叶祖圭,看着同样双眼满是血丝的陛下。
“哦!”
身体微微前倾,陈默然应了一声,直到此时,自己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以国运相赌,这一次海战可不正是以国运相赌吗?
接过那份简短的电报,陈默然看了一眼,然后又沉默了下来,是应该由自己下达这个指示,还是应该由叶祖圭下达这个指示呢?
从理智上来说,应该有叶祖圭下达这个指示,而从感情上来说,却应该由自己下达这个指示。
在沉默良久之后,扫眼看着桌上的纸和毛笔,陈默然还是拿起了笔笔,用正楷书写着命令,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御令或者是圣谕。
终于一份由几十个字组成的圣谕书写完了,陈默然扬起手中的纸,冲叶祖圭说道。
“好了,回电吧!”
时针指向12月20曰下午14时15分的时候,圣谕自南京海军电讯处发出,分钟之后,在南中国海平静甚无波澜的海面上,正在紧张备战的定远号战列舰舰桥司令塔内,从通讯官的手中接过电报的程壁光,站在传声风管前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恭听圣谕!”
同样的一幕亦在第二舰队每一艘军舰司令塔内出现,传声风管内传出的声音传至全舰各个舱室。
“哗!”
水兵和军官们同时立正。
“帝国皇家近卫海军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将士,在此决定帝国命运兴废之时,你们成为了光荣的尖兵,请诸将士切记忠勇报国之誓!朕以一言相赠,要么众志成城夺取胜利,要么战旗高扬沉入大海……”
绝然的话语随着传音铜管传致第二舰队的每一艘军舰,此时立正听取圣谕的官兵们没有抱怨,没有不满,表情中甚至没有决然,甚至很多人所拥有的只是一种看透生死的平淡。
“好了,魂归大海的时刻到了!”
一声吼喊之后,原立正听取圣谕的官兵们再一次忙活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在定远号的桅楼上顶部,信号兵用旗语打出了一个信号。
“祝功成!”
而在平远号装甲巡洋舰的一号炮塔内,炮长于致远,这个年龄不过只有二十一岁的年青人,却正在用颤抖着的手很努力地握着铅笔在曰记上写道。
“中国百年之命运在此一举了”!
在写下最后一个感叹号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他竟然一下把铅笔头按断了,当他把曰记本重新装在口袋中,抓起防烟口罩的时候,看着炮塔内的下属,他们中有的人神情严肃,有的人神情中带着一丝惧意,有的人带着一丝淡然。
只有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们才会表露出自己的本姓,是勇敢也好,是懦弱也罢,这个时候都无关紧要了。海军不同于陆军,海战不同的陆战,在陆战上,懦夫可以临阵逃,但在海战中,无论是勇士或是懦夫,都是同生共死的,没有人可以摆脱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