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将插在上面泛着寒光的匕首拔起。
不知是瞧出了什么端倪,李存勖朝着一处轻声问道:“你可有什么发现?”
内殿深处空旷寂静,八根顶天柱有序排布,帷幕随风起舞,却无人可藏身。但当他这句话问出口,便有一名女声应了。只是声音听来有些冷漠,不似刚才那几人,倒跟纳兰有几分神似。
李存勖并未恼怒,他在等待这人的回答,亦如刚才等待李闫韵离开一样。他在转身进入内殿深处后,便在一处暗室观察着这三人。
只是这三人并未有一人察觉。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要问的并非言语中的点滴,而是这三人对此事的态度。纳兰本想置身事外,却奈何不得不深陷其中。
而那李闫韵,显然已嗅到一丝味道,虽说是极其单薄,却是那样的真切。况且刚才,他在此处停留,便是犯了大忌。岂能容他?
还有那条老狗,想到太监总管王痒时,李存勖脸上肌肉不觉抽动了下。忠心三十余载,可不能千载道行一朝丧啊。虽是心中微微恻隐,却还是没来由地啐了一口,“狗奴才。”
那女子终于说话了,简单且直接,并没有半句废话,也不曾多说一个字,“三人皆不可留。”六字箴言,字字诛心。一语既出,便断生死。
李存勖闻言抬起了头,饶有兴致地望着黑暗中的人,不经意地问道:“纳兰,你舍得?”
“纳兰”二字一出,女子明显有些停顿,但随即恢复如常。这一细微动作,怎么能逃过李存勖的眼睛。他如一只黑暗中的斑猫,俯身压掌,静待一击扑杀。他容不得半分闪失,更何况是自己的心腹。
“柳轻眉!”李存勖突然提高了嗓音,厉声喝道。
那黑暗中的女子应声跪地,在这空旷的内殿深处,那扑通地膝盖锵地之声,清晰可闻,但却不曾从女子嘴中听到一点痛楚之声。
李存勖猛地拔出插在沙盘上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道:“你可知,你的鲁莽,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此时已是一身冰凉地柳轻眉,噤若寒蝉,“微臣知罪!”
“知罪,你通风报信,可是料定我不知?还是说,料定了我不会罚你?你要知道,在这都城之中,谁说了算。是我李存勖,不是他纳兰!”李存勖几乎是用嘶吼地方式说出刚才那番话。
只是一言用尽,便是气喘吁吁。
柳轻眉此时俯身贴地,大气都不敢喘。若不是她此时暗中通风报信,那少年在去龙首郡地路上,便会被截杀。如此一来,乱了纳兰全盘计划,便能从中浑水摸鱼。
可奈何,人世间还有一种情愫,叫做相思。而她,便是那一眼爱上,便再也走不出来。
李存勖收起了歇斯底里,又恢复那高高在上,只是语气有些冷漠,“柳轻眉,你心乱了。”
那此时已是紧贴冰冷大理石地面地女子,紧紧握住了那柄佩刀,只是不住颤抖,却不敢妄言。而那把玩着匕首地李存勖,忽又将那抹寒光扎了回去。
只是这一次,扎的不是龙首郡,而是青霞镇。
当他再次开口,女子才暗松了口气。因为李存勖的语调忽然变得有些云淡风轻,似刚才那一通怒火宣泄后,便再也不会燃起。只是她不知,明火虽灭,暗苗犹在。
“起来吧,这一路辛苦了。”李存勖拍了拍手,示意女子起身。
柳轻眉哪敢怠慢,忙不迭地爬了起来,就连衣衫都未有整理,便伫立当场,等待那人接下来的话。
李存勖忽然笑了,笑的那般真挚,似一位温厚的君主,眼中没有一丝杀戮。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女子不寒而栗。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且去那青霞镇,屠城。”李存勖望着匕首所扎之处,慢条斯理地说道。
柳轻眉不敢怠慢,抱拳领命。此时内心已是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