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抓住了八一步枪,同时快速的转头,想要从周围的黑暗中找到些什么,但是终究是徒劳无功,什么情况也没能发现。
云层遮挡住月亮,让光线忽明忽暗,就像是把墨汁泼在了宣纸上,侵染出斑斓的黑。
拉着缰绳的赵老爹,经验是更加丰富的。
他轻轻地抖动缰绳,同时嘴里不断地发出“吁”的声音,逐渐地控制着驯鹿降下速度。
张大军独个一人坐着一架雪爬犁,虽然拉缰绳的动作生涩,可是那头骡子是养熟悉的老牲口,只听到赵老爹的声音,就把速度慢了下来。
前面开路的猎狗们,也非常有默契,只保持在三五米的斜前方。
就这样,六条猎狗在前面开路,两架雪爬犁走在中间,后面跟着赵二妞压阵,一个不算长的队伍,行进在泥泞的乡间路上,朝着离护林站最近的杨刘屯而去。
雪爬犁上的三个人也不相互说话,而是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观察周围。
骡子和驯鹿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杨刘屯的距离实在近。
很快,杨柳屯的轮廓就出现在了三个人面前。
赵青禾收回注意力和目光,脑袋也不再来回摆动,变成了看着前面杨柳屯的动作。
这一路上,他把眼睛都瞪酸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突然,赵老爹低沉的声音,就像一个闷声的炸雷响了起来:
“吁!停!靠!”
驯鹿和骡子几乎不分先后的停了下来,雪爬犁在惯性的作用下,有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险些撞到了两头牲口的后腿。
赵青禾也在惯性的作用下,撞在了父亲的背上,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身体平衡。
“下来!”
赵老爹松开了缰绳,喊着赵青禾和张大军下地,自己抢先一步从雪爬犁上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伸手提溜出了五六半,用随时可以端枪射击的战术动作,向着杨柳屯走去。
赵青禾听见父亲的指挥,一点也没有犹豫,侧着跨步下到了地上,并且第一时间端起了八一步枪。
一旁的张大军,动作也不慢,刚从雪爬犁上下来,就把五六板端在了手里。
赵老爹在前,赵青禾和张大军并排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帮助鞋子和脚下的路较劲。
乡间的路,和他们料想的一样,果然非常泥泞,一边时刻粘住三个人的鞋子,一边又想把他们滑倒。
等走得离杨刘屯近了,赵青禾侧着头,小声地对张大军说:
“大军,这边的路咱们都熟悉了,你现在走前面去。”
赵老爹也明显听到了这句话,扭过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把头扭了回去。
张大军“嗯呐”着,倒腾着小碎步开始加速,动作迅捷又别扭。
没办法,路实在太烂了。
三人的队形,变成了张大军在前,赵青禾在后,赵老爹走在最中间。
当然,张大军的前面,还有六条猎狗开路;赵青禾的后面,也有赵二妞在压阵。
又往前走了二三十米,三个人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完全停了下来。
空气中,一股若隐若现的腥甜味,若隐若现地钻进了三个人的鼻孔。
这种气味,三个人都分辨出来是什么了。
血。
是血腥味。
一个是上过战场,有着几十年放炮经验的老炮手赵老爹。
一个是两世为人,两世加起来七八十岁,重生之后就围着山林打转的赵青禾。
还有一个是侦察兵出身,大概率也经常见血腥,部队回来后也在山林里待了半年的张大军。
他们三个人,对这种气味实在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