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是愣了半秒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跳楼之人不怕死,怕的是跳下去失重的瞬间,惊恐,自责,追悔莫及;怕的是没死成,残疾,瘫痪,生不如死。”
司佲说话向来喜欢拐弯抹角。
沈满知知道他想说什么,索性没接话。
“你是什么都不怕的,却唯独记不得自己也是凡胎肉体,总想着和别人比谁命长。”
沈满知低头浅浅品茶,眼底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人活着,就有生死,不是他,便是我。”
她脸上的血痕还在,多了几分桀骜不驯。
“先生,你教我的,只有尝过死的滋味,才知道怎样去活,我试过了,活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司佲朝她看去。
日光倾斜,在她身边笼罩着一层淡淡地金光,被死神下过催命符的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坦然自若地摊开自己的伤疤,附加评论。
这不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了。
杀戮之后,是日夜不休的梦魇和压制不住的暴戾。
但这却是一一次见她有轻生的念头。
沈满知被海面发射的闪光弄得微微眯眼,“Don被其他组织的人带走了。”
境外任务,司佲通常会给她安排其他潜伏者,能寻着踪迹找到她,并不意外。
她见司佲静默不语,沉思两秒后挑眉,“你早就知道?”
司佲放下茶杯,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我若知道,还让你去以身试险,在你眼里,我这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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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满知和他对视,“先生的心思,向来是猜不透的。”
司佲笑了下,如昙花一现惊艳刹那。
“华国驻境外组织,Don落到他们手里,也算是便宜他了。”
要是落到司佲手里,那才叫生不如死。
粼江偶尔会恰接一些上面中心人物无法正面干预却骤需解决的棘手事件,好比传闻中的特殊部队,只是粼江的手段更简单粗暴。
华国驻境外组织,隶属国家,若非必要,不必有利益的纠缠。
沈满知了然,便不再多问。
司佲起身整理服饰,“过几天有场皇室的宴请会,你同我一起去吧。”
她眉梢微抬,“我身体抱恙。”
是拒绝。
司佲摘下尾戒放在岛台上,背对着她道,“和人谈生意,我需要一个舞伴。”
沈满知看着那枚戒指,听见轻微的关门声,轻嗤一声。
明知她目前身体孱弱,让她带伤上班,还不冷血?
司佲走后,才有人送衣服过来,全是高奢品牌的当季新款,还有一些私人设计师的服饰。
沈满知将衬衣挽了几圈,赤脚下楼看见在厨房忙活的白人女佣。
宴会当天,沈满知从那堆衣服中挑了一件中规中矩的海蓝色美人鱼晚礼服,被司佲遣返。
“这件不适合你。”
沈满知觉得好笑,提着裙摆走上阶梯,小腿白皙细腻,妆容明艳动人。
“先生若想要性感女郎,便找其他人去……”
还没说完,就见别墅门口有人推着东西进来。
是一件鎏金色鱼尾挂脖礼服,更显高贵冷淡的气质,后背交叉呈现裸露水滴型肌肤,同色系薄纱交织成水波纹的蝴蝶结,缀在后腰,轻纱垂落一层至脚下随着裙尾散开。
从前面看,像极了跃龙门的美人鱼,如梦似幻。
司佲看着重新换上礼服的沈满知,掩去眼底惊艳,淡淡道,“走吧。”
皇室宴请,也不过是其中某位成员圈子里的宴会。
司佲今晚的洽谈对象正和皇室成员交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