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听听他怎么说的,气人不?还非要宰我的羊。陈大力,你还以为是你爹当村长那会儿,我呸!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要敢碰我的羊,我跟你没完。”
陈大力听说谭启发竟然是警察,于是让他评评理。谭启发见二人没完没了,只好板着脸说:“这个事就此打住,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们还打算继续,请便。不过,要是闹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就只能请两位叔去派出所处理问题了。”
谭启发这番话终于稳住阵脚,陈大力和洪玉山这才没再多言。在回去的路上,洪玉山说:“谭警官,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玉山叔,我这可不是帮你,是为了让你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谭启发一脸严肃,“叔,这件事本来是您有错在先,要是人家真追究责任,那责任可全在您。”
洪玉山讪笑道:“我知道。可那畜牲又不懂事,我也不能随时都盯着吧。”谭启发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好心,善意提醒您一句,千万莫让小事发酵,最后无法收场。我工作这么多年,类似的事情遇到的太多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有些明明是小事,各自退后一步就息事宁人了。可也有人不愿意退,最终闹得家破人亡。”
“谭警官,我跟你说实话吧,那个陈大力从小到大欺负我,也不止一次了。我现在跟他对着来,就是气不过。”洪玉山憋了好一会儿,说出了心里话,“年轻的时候干不过他,现在他老了,总算轮到我收拾他了吧。”
谭启发忍不住笑道:“您也一把年纪了,还逞这个强。玉山叔,以后别闹了,都一个村的,年轻那会儿都年轻气盛嘛,打打闹闹正常。您昨天不还跟爸说生气伤身嘛。”
韩勇并没有带崔洁回洪玉山家,而是去了韩家祖屋。俩人并排站在房子前面,从背后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和谐的风景画。
“你还认得这个地方吗?”韩勇问她,她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这是你家呀?你带我来你家做什么,我要回去,我要回自己家。”
韩勇心里堵得慌,问她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她却又呆呆地站在原地,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中。韩勇沉沉地吐了口气,将胸膛里的郁闷全都排泄出去之后,方才又问:“你再好好想想,这儿是不是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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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洁于是步履迟缓地朝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步履都显得如此沉重。当她将手掌按在门上时,突然像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了。
韩勇默默地等在原地,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无数个熟悉的画面如同电影片段似的从脑海里一一划过。他也希望崔洁可以跟自己一样重新唤起记忆,所以并未惊扰她。
崔洁眼前闪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些画面中有她自己,也有许多她实在看不清的面孔,以及更多模糊的片段。
她推开门,走进昏暗的堂屋,失魂落魄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仿佛触摸的并非冰冷的墙壁,而是一块块定格了记忆的碎片。
当年,崔洁在这栋屋子里生活的时间并不久,最长的一段日子,应该就是她生了韩姝之后。那时候韩世川也还小,为了让婆婆赵丽华帮忙照看孩子,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风口村。
一只蝴蝶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扇动着翅膀,在昏暗的房屋里翩翩起舞,又循着屋顶有光的方向飞去。
崔洁的目光随着蝴蝶的离去,也默默地收了回来。恍然间,她仿佛听见了孩子的啼哭,于是循着这个声音四处张望,到处寻找。她穿过一扇门,像是穿越了一段时空,回到了当初依然年轻的时代。
韩勇也无声无息地跟了进去,安静地站在她背后,希望有奇迹发生。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崔洁突然望着楼梯间的方向呜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