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魍正暗自惋惜着,顾桓礼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必觉得可惜,两个无用之人而已,死便死了,左右本王也猜得到是何人所为。”
是啊,猜测此事其实并不难,顾桓礼此行除了这几个随行的亲信,便只有从盛京南下的那些个太医知晓。
不必想也知道必然是此前追查的那名细作走漏了风声,至于走漏给了何人,自然也无须多言。
说起来,此前一路疾驰,确实有些困乏,经此一事倒是平白给大伙儿提了提精神,也不知是否该算是某人的功劳。
不过凭着这点“功劳”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顾桓礼这素来吃不得亏的性子倒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样暗自蔑笑了一番,顾桓礼这才朝着众人摆摆手:“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说罢,自己也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随手写下一封书信递到一位随从手中:“你,返回江南,将信交给林魑。”
随从即刻折返,其余人等继续前行。
不日,林魑收到此信,一看便知顾桓礼用意,随即着手为太子殿下备起大礼。
彼时,顾宁悲正在东宫等着死士将顾桓礼的死讯传回,收到的却是一尊鲜红的檀木匣子。
顾宁悲还当是什么大礼,迫不及待便上前亲手打开木匣,接下来,眼前的一幕成了他接连几日的噩梦。
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霎然浮于眼前,双目如灯、满脸惊恐,与此刻顾宁悲脸上的神情如出一辙。
太子从小生长在深宫之中,受尽恩宠,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顿时被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毫无储君之仪。
手中的木匣也被扔出十里八丈远,偏偏那人头却朝着顾宁悲这边滚了几步。
“拿下去,快给本宫拿下去!”顾宁悲一边捂着眼睛,一边颤抖着声音朝侍从呵斥道。
侍从自己又何尝不怕呢?可若不遵命行事,只怕下一刻被装在木匣中的便会是自己。
想到这里,侍从也只能硬着头皮先走向檀木匣子,却发现地上掉落的信封,随即颤颤巍巍地走到顾宁悲跟前:“殿下,这里还有一封信。”
顾宁悲此时虽吓得浑身颤栗,却更加恼火是何人所为,随即壮起胆子伸手接过信纸。
不料心中却只有寥寥几行字——
“东宫密探以项上人头向吾主问安,血染檀木、望君笑纳。”
至此,顾宁悲方才反应过来,方才那颗头颅的主人,正是自己安插在顾桓礼身边的细作,顿时更加毛骨悚然。
“他知道了,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知道呢?不会的,一定是本宫看错了。”
一边这样自我安慰着,一边盯着那两行字迹挪不开眼睛。
直到略微消化了一些,再看看这封信的后一句话“血染檀木、望君笑纳”,顾宁悲才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方才他亲手捧起的那檀木匣子竟是用人血所染?难怪那般樱红。
这一瞬间,顾宁悲仿佛觉得自己浑身都沾满了鲜血——诸如碰过人血匣子的手、以及伸手捂住的眼睛。
一时间,顾宁悲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交织着,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此番若不趁势除掉顾桓礼,待他求医归来,死的便会是自己。
毕竟普天之下敢给凶王殿下使绊子的活口只剩顾宁悲一个了。
这之后的两日里,太子殿下高烧不退,梦里时常血光四溅,宫中甚至有传言其被厉鬼缠身、真是好不气派。
这样的结果倒是在顾桓礼的预料之内,毕竟从顾宁悲把如意算盘打到他这个活阎王身上时,便该做好见见鬼的准备。
只是此时此刻,尚且有更为要紧之事等待顾桓礼费心,他可没空搭理自己这位愚不可及的皇侄。
夜以继日地奔波,顾桓礼一行人终于赶到药王谷,等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