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那时候母亲去世没多久,任氏便进了门。
在父王面前是彬彬有礼地大家闺秀,父王不在时,总是会故意找他们的茬。那汤盏明明是侍从不小心打碎了,她却罚二弟不许吃饭。他深知若直面与她冲突,必然遭恨。只能主动替二弟领罚。
“妾身自小便是独女,最羡慕家中有长姐、哥哥庇护。所以那时候便觉得世子这么爱护亲弟,必定是个好人。
后来妾身大了,父亲突然说王妃想求我做相公的媳妇。妾身真的是意外极了,又开心极了。”
“为什么开心?”赵心业心中漾起一丝丝怜惜。
“本以为,凭借相公世子的身份,最少也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小姐,谁知竟然选了妾身。但是妾身是真的愿意,妾身一直记得相公……”白氏说得动情,忍不住又掉下泪来:“可是,相公对不起……妾身恐怕不能伺候您了……”
“不,我很开心你能做我妻子!”赵兴业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急切地想要对她说:“我也记得你!你胆子很小,每次到了王府里,最喜欢巴着你姑母,哪里也不敢去。有一次,不小心在花园边刮坏了裙子,也不敢同你姑母讲,怕被骂。
白氏轻吟道:“是,妾身打小便怯懦。是妾身高攀了世子,世子其实一直待妾身很好。”
“你觉得我好?”赵心业苦笑:“其实你每次向王妃汇报的事情,我为什么大都知道,因为那也是我故意让你代传的。所以,为夫对你也并不是那么好。”赵心业坦白。
“不,相公很好……很好……”白氏好似早就知道一般。
“那你还就那么老实的传过去?”
“是,妾身错了……”白氏歉意地看着他:“都是妾身不好,若不是我嫁给世子……”
“不,你别瞎说,你很好,是那妇人的错,我其实知道你是向着我的,只是自己总是把对那妇人的气撒到你身上。是我对不起你……”赵心业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诉说。
“相公……”白氏的眼角又滑下一滴泪。
“雁柔!”
“雁柔!”
……
自搬到御街巷来几日,太学里也开了学,李茂晟忙时便不大回来。
李珺一个人在院子里倒也清净,只是惦念李媛那露星斋,不时也会过去帮忙。
这一日李珺刚从露星斋回来,高府竟然派人送了信来,原来是高圊卓回来了,裴玖儿又正好怀了胎不得经常出去,邀了她去玩儿。
李珺自然欣然前往,但是真的见了裴玖儿才发现她竟然比没怀时还瘦了些。
“裴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高大人没服侍好?”李珺拉着她笑道。
她知道高士林自与裴玖儿成亲以来,根本连奉花坊也不再去了。整天被裴玖儿使唤得团团转,但是却乐此不彼,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不,不是。”一向大大咧咧地裴玖儿竟然连大步也不太敢迈,只慢慢起身,刚踱到李珺跟前,就面露难色捂着嘴像是要吐了一般,又让开了。
“嫂嫂这是害喜了。”高圊卓上前扶着她坐下。
旁边立刻有丫鬟端了铜盆来伺候。
“瞧着还挺严重的,难怪瘦了。”
“是啊,我之前听一些老宫人说,有的女子能从怀胎一直饮食不调,吐到生养,当时不信,如今见着嫂嫂这样也差不多了?”高圊卓感慨。<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