钳子钳了块安神香丢进案头的香炉中。
打点好手中庶务,蔓萝和茹茗便行去了外室藤椅上做活。
两人正嗤笑八卦了会古云画的下作事,秋棠惊着脸面进来,探头往雕花窗棂外瞅了几眼,方在八仙桌旁的小圆几上坐下,“二小姐可是从咱屋子里头出去的?”
对上蔓萝和茹茗狐疑的面色,她又提着嗓子道:“我说呢!肯定是吃了咱大小姐的憋,看她黑青着脸面揪了一路的树叶子,敢情是生气啊!我跟她迎面而过,她都不曾发现。快跟我说说,咱小姐因何事给二小姐吃了脸子?”
想想古云画吃瘪的样子,秋棠就一脸的兴奋。
茹茗正捧着一副大红锦缎的鸳鸯戏水枕套专心绣着,刚绣出一汪碧波,听秋棠的一袭话,她不觉咂舌嗔骂起来:“呸!刚刚在咱小姐跟前还装出一副软语温婉样子,原道是装的啊!早知道咱小姐就不应该赠药给她。”茹茗恼着面儿,脖颈都气的绯红。
一向软性子的茹茗都生了愠怒,更别提爆炭性子的蔓萝了,她扶扶气的松散的鬓边,随手把歪在耳后处的梨花珠花扯下扔在一旁,白眉赤眼就怒骂道:“真真是恶心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合着她二小姐是属变色龙的吧!下次她再厚着脸面进咱院子,看我不一脸盆子水浇她脚下。”
“就是!等她下回再来,想要一盏热茶那是不能够了。话说回来,还是咱小姐太好相与了,算起来,二小姐先前干的那些个腌臜事便是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这会子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可怜样来求咱小姐,见好处得手了,便又现出原形了。”秋棠冷冷笑了笑,俯身去收八仙桌上的搁置的碗碗碟碟。
瓷器碰撞发出叮当声响,茹茗探着脸面放下手上绣活睨秋棠:“秋棠姐姐手上且轻些吧,小姐刚休憩不久,切莫把她吵醒了。”
秋棠忙的噤声,朝流苏卷帘门里头望了一眼,众人又靠在一处低声攀谈起来。
拨了拨如鸦青丝,傅骊骆从纱帐里探出身子,冷笑着摇头,她伸脚去汲楠木长凳上的绣鞋,她本就浅眠,刚刚众婢子的话儿她是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清楚楚。她原就知晓古云画那浅薄的人品,她若是念着自己给的好处真心的感恩戴德,那就不是她古云画,既然心下通透对古云画的为人处世没抱任何期许,傅骊骆倒也释然的很。
麻利的收拾好妥当,她便动身去永定侯府,秋雨绵绵,凉风沁沁,裹紧肩上的红缠枝的金丝线披帛,傅骊骆脚步徐徐的朝二门子方向行去。
按照古钱的吩咐,李嬷嬷早早的就把香芋软轿备下了,傅骊骆想着去侯府的行程不算短,便让换成了好行驶的翠幄小马车,刚踩上小脚凳正欲上去,白拱门边上的苦杏儿树下沈嬷嬷火急火燎的奔过来,凑到傅骊骆跟前,她拱手送上一副字帖。眉尖若蹙,傅骊骆摆手屏退了众人,葱指拨开泛黄的鸽纸,傅骊骆敛着眉尖去看....
“小姐...”蔓萝手上提着红漆木描金海棠锦盒,见自家小姐立在风口怔怔,她忙的抬手替傅骊骆把肩上的帛披搭好。
让蔓萝把车上的白纱帷帽取来,傅骊骆利索麻利的带好,又随口嘱咐了蔓萝和赶车的茗烟几句,迎着秋雨弥漫,她疾步朝对面的小梅园行去。
先前还翠绿繁茂的梅树此刻已青黄簌簌,立在灌木丛边的石阶处,傅骊骆探眼往那深处去瞧,灰白色天光下,只见一个修长的人影背身负手而立,似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渐近,那人缓缓的回过头来,朦胧雨帘晃着青灰色的天际,却映着那个人俊雅如同美玉般。
纳兰齐岳心里不觉突突的跳,稳着心下弥弥荡起的情愫,他浅笑着带着颤声道:“古兮小姐别来无恙。”
他原本是想大大方方的上门拜见,但念着自己身份特殊倒不好惊动了她府上,辗转想了好久,终是去到了她府上的北门,想着那里离她的院子最近,没准运气好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