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可知,而说自然是牙尖嘴利,嘴唇都生生磨得只剩一张薄皮,着实有损无双公子的盛世美颜。
念及此,她益发想笑,忍笑忍得辛苦:“谁知道呢,许是无双公子记仇,而两仪堂又恰好得罪了他。”
曲莲两颊微红,像月影下的蔷薇花,迷离潋滟,她无限神往的痴痴笑道:“两年前,我送父亲出城,原是有机会一睹他的真容的,可惜我去的迟了些,只看到了个背影儿,不过单是这一个背影就足够风姿卓然,令人念念不忘了。”
两年前,是了,两年前无双公子的确离开过青州城,离开时春光如许,却照不到他十里苍凉的心底。
落葵脑中有个人影儿寂寥而过,偏爱各色青色的衣衫,更偏爱美人儿,做派着实与无双二字挨不上边儿,眼角瞟过曲莲的笑颜,蓦然想起前日听了一场戏,唱的正是丽娘游园,思慕郎君,而现下曲莲的模样,倒是与戏文上一般无二了,她唇边牵出浓浓的笑,如春日里的繁花,浓烈的绽放:“曲莲,你莫不是话本看多了,思春了罢。”
“净胡说。”曲莲的俏脸蓦地红了起来,抬手掐着她的白净脸庞道:“你也算是个大家闺秀,怎么说出的话这么混账呢。”
“你才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我可不是。”落葵躲开她的手,偏着头笑的一本正经,眼眸中却闪着狭促的光:“再者说了,圣人言食色,性也,莫非圣人也是混账么。”
一听此话,曲莲的俏脸益发红透了,蒙住脸趴在桌案上,笑的花枝乱颤,声音嗡嗡的勉强吐出一句完整话:“圣人说的话我没听过,我只听到你说的混账话了。”
热腾腾的一阵风过,日影微澜,一点点攀到天空的最高处,热浪滚滚不停的袭上二楼,困意袭来,曲莲掩口打了个深深哈欠,拿手指蘸着茶水,在桌案上胡乱画了几下,眼神悠悠荡荡的飘过来:“呆会,咱们去盛泽街逛逛罢。”
“如今都什么时辰了,日上三竿了,别说盛泽街里没有好货,即便是有,这时辰也早让人家挑走了,哪里还轮得着咱们去挑。”落葵摇头,伸手拈过一枚紫葡萄慢慢剥开,这葡萄在边上果盘里拿冰镇了半晌,泛白寒气裹着淡淡果香丝丝缕缕溢出来,剥开来汁水晶莹,甜香扑鼻。
“那可不好说,那么多人都能捡个漏,兴许咱们也能捡个漏呢。”曲莲抬头望了眼高悬刺目的日头,娇声一笑:“不是都说好饭不怕迟么。”
落葵笑着摇头,鬓边的宝蓝琉璃穗儿沙沙轻抚脸颊,微微生凉:“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漏可捡,都是骗人的,也就是你这样养在深闺,不知江湖险恶的大小姐才会信,才会上杆子的去找骗。”
“怎么会呢,凭你的眼力,只有你骗人家的,哪会有人家骗你的。”二人相识数年,曲莲太清楚落葵的本事,虽然她孤身一人住在个又窄又小的宅子里,但水家是金石大家,她虽家道中落,平日里靠着替人掌眼过活,看起来落魄无比,但眼力着实无人能及。
落葵将剥好的葡萄塞进她的口中,干净利落的扬眸一笑:“我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更何况打了眼丢了名声,我往后可要丢了饭碗了。”
“走罢走吧,你的名声如此大,丢了一星半点,也碍不着甚么的。”葡萄极酸,酸的曲莲挤眉弄眼,她伸出白皙的手,扯着落葵的袖子不住的连声哀求,一副娇怯怯的样子。
落葵不由的打了寒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撇撇嘴,抬手刮着她的脸皮儿笑个不停:“这俊模样,得亏我是个姑娘,要是个男子,还真扛不住这美人儿计。”
曲莲捏着绢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且说且笑:“那我这美人计管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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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日头一路跟着人,热浪如影随形,连路旁的一溜垂柳的细叶都被晒卷了边儿,有气无力的恹恹低垂,一动不动,偶有微风拂面,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