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团黑雾化作一条巨龙迎面冲来,而稼穑塔从杜衡掌中脱手而出,轻吟一声,缠上了巨龙周身。
事已至此,便是再多说也无用了,落葵默然无声的站在了杜衡身侧,抬手按在了他的背心,手心处的血痕再度湿润起来,血珠子又稠又浓,在杜衡的周身盘旋,随即如雨滴般没入塔身。
稼穑塔再度逸出纷纷扬扬的砂砾,而那砂砾与鲜血融在一处,像是活过来一般发出震天动地的嘶鸣,凝实成一座丈许高的独目巨人,冲着巨龙狂吼连连,眉心处的独目狠厉的转动,斜出手腕粗的利剑,冲着巨龙狠狠一斩而下。
巨龙身上的黝黑鳞片泛起滚滚黑雾,利剑一斩而下,发出金石碰撞之声,被远远反弹而开。
轰的一声,利剑转瞬邪红,再度重重斩下。
金石之声大作,黑雾渐渐稀薄,巨龙身上的黑色鳞片凋落过半,露出血淋淋的龙体。
而利剑上也布满惨烈伤痕,不复方才的光芒锋利。
僵持了半柱香的功夫,重重黑雾后头传来数声重重的咳声,黑雾猛然散尽,只见昆布发髻凌乱,衣衫上隐现血痕,唇边的血迹还来不及擦,已然半干,着实狼狈不堪。
落葵轻挥衣袖,巨人拖动沉重的身躯,退到二人身侧,而稼穑塔也几个闪动,回到杜衡掌心。
其实二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只是在一味强撑。落葵的脸色雪白,连唇边都隐隐发白,像是一身的血皆被人抽了个干干净净,身子沉重无以为继,倚靠着树干才堪堪站得住,而杜衡双手颤抖不定,呼出的气息夹着丝丝血腥之气,凌乱不堪,就连法诀也只掐到一半便溃散,显然已是法力枯竭。
昆布原也没想真的要落葵做炉鼎,只想再确认一番她那诡异的血,不曾想这两个疯子拼了命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他挺了挺腰身,擦去唇边的血迹,不知扯动了哪道伤口,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自嘲一笑:“老夫活了这么些岁月,竟叫你们两个人族给打的这么狼狈,说出去老脸都要丢没了。” 他侧目望着落葵,似有笑意:“你这精血还真诡异,老夫瞧着养了不少蛊,有些蛊竟连妖族都罕有,老夫真用得着,这样罢,你留下一半精血,老夫便放你们走。”
“一半精血,阁下胃口可真大,还真敢要。”杜衡冷笑一声,稼穑塔滴溜溜转到昆布头顶上:“听闻阁下坏事做绝,我若就此灭杀了阁下,也算功德一件罢。”
昆布缓缓起抬手臂,掐了诡异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而双手的掌心有两团漆黑如墨的火焰熊熊燃烧,气息凶煞远超方才的阴火。
他只任由这两团火在掌心烈烈,却并未扬出,呵呵一笑:“虽然你们有灭妖塔在手,但能活到老夫这个岁数的,又岂是这么容易被灭杀的,只怕你还未能杀得了老夫,却从此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落葵二人一时语噎,此等老妖精是真正的不死不灭之体,有着极强的自愈力,想要灭杀谈何容易,眼下落葵体力不支,杜衡法力不支,而昆布显然还有压箱底的招数未使出来,再斗下去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他们束手就擒了。
见落葵二人面露迟疑,昆布的黑色瞳仁转瞬成双,化作一对复曈,直愣愣的盯住落葵二人。
落葵瞧了一眼,只觉心旌荡漾的厉害,再侧目望向杜衡,已是双眼失神,旋即她狠狠咬破了舌尖,指尖沾上鲜血,在杜衡的眉心抹过,他转瞬间便回了神。落葵转眸,毫不畏惧的迎向昆布:“阁下的摄魂复曈修的极好。”
昆布大喜,他起初只觉落葵的血于自己有大用处,却未料到竟还能令人在转瞬间恢复神智,他自然更加势在必得,旋即双手微扬,便要将两团漆黑火球远远抛向对面。
“好,我给你。”落葵转了几个念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迟疑,极利落的在腕间放出血来,鲜血成线,在腕间滴溜溜一转,于虚空中划出一道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