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
空青扑哧笑出声来:“你一手拉扯大的,这话听着怎么如此别扭。”
苏子轻轻抚着落葵的长发,拿手比划了一下,念及旧事不禁怅然,怅然岁月匆匆,年华老去,他十分正经的怅然道:“我十八岁时,落葵才出生,我含辛茹苦的,一手把她从这么点拉扯到如今这么大,这还不是长兄如父么。”
落葵作势拍了苏子一下,藏不住的笑意从眸底漏出来,像是春光明媚,奕奕光彩令人移不开双眸:“你这张嘴啊,何时才能不胡说八道。”
空青却抓住了苏子话中的重点,笑的诡异:“苏子,你年长落葵十八岁,那敢问您老今年贵庚。”
苏子长长的舒了口气,翻了个白眼儿道:“你猜。”
落葵差点从鼻孔里喷出茶水来,抑制不住的想要告诉空青苏子的年纪,但微微侧目却见苏子眯着双眸,像是在威胁她莫要多话,她咬牙忍了良久,才端正了坐姿,一脸凝重旋即冷言道:“街面上都清干净了罢。”
“都清干净了。”苏子点头。
落葵围上玄狐皮大氅,缓缓起身:“走罢。”
空青不明就里,但却未多言甚么,跟在二人身后出了门。
夜深人静,整个院落黑漆漆的一片,众人早已睡的深沉,院门大开,杜衡守在门口,见三人悄无声息的出来,忙提灯引路,领着众人到了隔壁的院落。
平日里,这处宅子里进进出出的只有一对小夫妻,靠着在巷子口摆摊为生,冬日里卖些糖葫芦烤红薯炒板栗之类的吃食,夏日里卖些糖水绿豆水酸梅汤之类的汤水,春秋两季则卖些应季的瓜果时鲜,日子过得平淡而清苦。
空青在水家已住了很长一段日子,进进出出的也会遇到这对小夫妻,还曾在摊上买过些瓜果时鲜,但他从未对这处宅子和这对小夫妻起过任何疑心,而此时他抬眼相望,只见那对小夫妻像是换了张脸一般,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憨厚模样全然没了踪影,只一脸冷薄而警惕的立在门口,见着落葵过来,忙单膝跪下,恭恭敬敬道:“主子。”
落葵微微颔首,叫了声起:“人都到齐了么。”
“到齐了。”二人一句废话都没有,垂首打开院门,恭敬的请落葵进去。
这处宅子不大,屋舍不多,院落也不及水家那么宽敞,墙根处野草萋萋,青砖上青苔潮湿,望之并不像平日里人来人往之处。
空青环顾四围,只见院落中整齐立着几十人,悉数着了黑衣,肃然安静至极,几乎连喘息声都听不见,可杀伐之气却充斥的极浓,令人胆寒颤抖。
苏子微微眯着桃花眼,眸光凌厉的掠过众人脸庞,眼前这几十人是三年前东闽国一战时,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刀尖上舔血,修为不必担心,而忠心更不必有疑,遂安下心来,微微抬手,袖中跃出红芒,笼罩在整座院落上空。
随后他又双手一翻,虚空中落下一副巨大的山中地图,那地图并非是画师所绘的图卷,而是山峦起伏的实景,连每一条蜿蜒山中的溪流,每一口深潭碧水,每一块布满苔藓的青石,每一棵苍枝老树都格外清楚。
空青暗暗称奇,几十人在院中立着,竟无一人嬉笑,无一人私语,更无一人打量自己这个陌生人,可见落葵平日里御下极严,再看落葵,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和善淡然,此时的她冷眸清寒,双唇微抿,眼角眉梢皆是冰霜,端的是执掌一派的傲然杀意,空青暗道,只怕落葵另有背景,绝不止是水苏两家家主这样简单,也不止是出身嗜血道这样简单。
落葵凝眸瞧了地图一眼,出言平静道:“川羌。”
一名吊梢眉三角眼的男子越众而出。
那山景像是深深镌刻在落葵心中一样,不必凝神思索,更不必在地图上寻找甚么,抬手在几处山间点过,那里的景象蓦然放大而出,她在上头依次印下数个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