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伴着一声极清脆的巴掌声戛然而止,苏子猛然打开门,将京墨推到墙角,劈头盖脸便打了下去。
而落葵坐在廊下,抬眼望着晚霞,在天边幻出流彩,一阵风袭过,她微微眯眼,苏子的拳脚声和京墨的惨叫声飘飘渺渺的,像是唇齿间的寒意不绝,她素知京墨软弱怕事,却从未想过他竟也会极尽羞辱之能事,留着这样的人,只怕会后患无穷,早知如此,不如一刀了结了的好,一劳永逸。
“苏子,罢了。”落葵紧紧闭了双眸,她心底的柔软被爷爷慈祥的笑脸翻了起来,掩盖了无休无止的想要斩草除根的狠毒,但只是那么一瞬的柔软,却顷刻间便京墨这句话,被那漫天遍地怨恨漫过。她在心底嗤笑一声,咬着牙冷冷道:“苏子,吩咐下去,从今日起,京府之人若靠近水家十丈之内,格杀勿论。”
微凉的春风贴面刮过,落葵的眸子一阵酸痛,她仰面望去,碧蓝晴空中,有一对燕儿倏然飞过,惊了枝头,落叶纷纷坠下。
天边铺散开如锦缎般的流霞,漫天洋洋洒洒,那流光丽景像极了春日里姹紫嫣红的繁花,落葵极目望去,眼眸被刺得微痛,不敢忆起的往昔像潮水般涌过来,花事荼蘼终了,悲伤再难以克制,裹挟着阵阵怨恨皆化作唇边一声声的长叹。
苏子那句话说得对,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自己,到最后却变成自己舍不得,这舍不得如黄连在喉,吐不出咽不下,稍一牵动,便苦的冷汗琳琳,明明是春日里,身上的汗却被炎夏出的还多,一时虚了,软在了廊下。
郁李仁蜷在她的腿上,仰起头望了望她,又冲着苏子使了个眼色,缓缓攒出笑意:“苏子,你的肩膀拿来,借给师妹哭一哭。”
苏子递给她一壶酒,拍了拍自己的肩头,亦是勉力笑起来:“好,我和郁李仁都闭着眼睛蒙起耳朵,不会笑话你的。”
落葵的眸光迷离,投在极远的天尽头,饮了口酒嗤的一笑:“哭,我为甚么要哭,我做的局我设的套,哭甚么,我该庆幸才是,庆幸不是我与他成婚后,曲莲挺着个肚子来要挟他娶她,那我便只有被休弃的份儿了,那时才要哭一哭时运不济,命运不公。”
她神情如常,仿佛从未发生过这件事,从未有过这两个人,一切如静谧的浮生,似水般缓缓流淌。
苏子叹道:“你与京墨之间,原本就磕磕绊绊的,若只有真心,绝难走到最后,更何况女强男弱,他护不住你,这种护不住令他时时觉得不安稳,只会让他觉得难以掌控,所以百般犹豫千般猜忌,最终选了温婉娇弱,他能护得住的曲莲,那才是他能握在手中的安稳。
落葵嗤的一笑:“我一向清白,不惧他猜忌甚么。”
苏子拍了拍她的头,叹道:“有些清白并非你自己说了算的,当然,他的猜忌也少不了曲莲的推波助澜。”
苏子伸手去抚着她腕子,那手腕上早已空荡荡了,无论是京墨给的翠玉镯子,在大婚当日砸在了地上碎成了片,而空青赠的太虚环,在离开幻境当日便扔回了空青手中,他明白她的心思放在了何处,放在了谁的身上,可那条路也不比眼前这条来的容易,他抬手抚着她的发丝,幽幽道:“落葵,这一回认错了人没关系,只要你的心没凉,这世上,总会有个对的人在等着你。”
郁李仁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蜷缩起来,肉乎乎的爪子搭在落葵手上,缓缓道:“师妹,你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你虽然心眼儿多,但是陷到情事里就成了傻子,甚么时候能开窍啊。”
落葵低低一笑,有个红艳艳的人影儿在心中轻晃而过,她的心尖儿狠狠揪了起来,看不到前路的两个人,她不敢再去多想甚么。
一连数日,看起来晴好的天却没有日出,连平日里自天际边镶起那道金边都不知所踪,一切皆灰突突的暗淡无光。
而落葵的心绪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