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男子在屋前停了片刻,三年前他就知道此地,可从不敢来看上一眼,挣扎了良久,他伸手轻轻推开门,只听得吱呀一声,锁闭了三年之久的灰尘一朝被放出,纷纷裹着呛人的腥味扑面而至,呛得他连连咳嗽。
红裳男子单手一晃,掌心中多了枚微光幽幽的随珠,借着那点幽光,他伸手拂去蛛网,在屋内巡弋一圈儿,这屋内的摆设像是许多年未曾动过,连灰尘的模样都未曾改变。
低低的叹息在屋内绕了个圈儿,他眸光复杂,有哀伤不舍,有痛惜愧疚,最后望住角落中的一对儿布满灰尘的圈椅,望了良久,才拿出帕子,将其中一把圈椅擦拭干净,露出打磨光滑的木质。
红裳男子缓缓坐下,轻轻摩挲着椅子扶手,感受着封尘了三年的气息,这一次,这是他离她最近的一次,从认识她直到她身死,他都从未离她这样近过,微黄的幽光无声流转,在他周身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哀伤冷意。
片刻之后,一道灰蒙蒙的人影在窗前一闪而过,无声无息的走到屋内,弯下身子恭恭敬敬道:“少主。”
红裳男子抬了抬手,眉目敛的平静,仿佛方才的复杂皆是恍惚:“崖香,查的如何了。”
崖香低语:“程姑娘最后在谷口身亡的,属下并未在那里发现甚么不妥,反倒在这间屋子里找到了这个。”他一伸手,掌心处多了一枚墨绿色的指甲,长约三寸,光华诡异,只瞧上一眼,便有吞魂嗜魄之感:“少主请看。”
红裳男子拈起那枚指甲,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金芒,将指甲上的吞魂嗜魄之力抵消过半,他仔细端详了半晌,眉心紧蹙,难以置信道:“圣魔宗,这屋子是朝颜最后所居之处,怎会有圣魔宗之人出现。”
崖香垂首:“属下不知,但属下在落梅谷中查了半年,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说。”红裳男子脸带煞气,眼帘低垂,恨不能将那来历诡异的指甲焚为灰烬。
崖香低语:“属下发现有圣魔宗之人出入此谷,且带了一具傀儡,面相与程姑娘十分相像。”
“甚么。”红裳男子大惊失色,重重拍了一下扶手,惊惶的站了起来:“圣魔宗出入落梅谷,莫非朱鸟世家之人就半点不知道么。”
崖香笃定的沉声道:“这个,属下不知,但属下绝不会看错,那圣魔宗之人带着傀儡在落梅谷中盘桓了数日,像是再找甚么东西,属下借着这谷中的禁制隐藏了自身的气息,跟了他们几日,前日他们已经赶往红霞岭了,属下不敢再跟,生怕打草惊蛇。”
“红霞岭,想来也是冲着七星图而去的。”红裳男子沉凝片刻:“太上长老带了宗内三十名弟子,已赶到红霞岭了,朝颜之事既然已有了线索,你便不必留在此处了,此番你便随我同去红霞岭,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崖香垂首:“喏。”
“有太上长老带领弟子夺取七星图,我也可以全心查访朝颜之事了。”红裳男子微微松了口气,摩挲着衣角轻声道,他想,若能查清此事,也算了了一桩心结,从此,从此可以做个心底自由之人了。
崖香沉凝道:“少主身上的异族气息浓厚,还是先离开此地罢,属下怕再耽搁下去,会惊动了这谷中朱鸟世家之人。”
深幽无人山谷十分安静,夜风阵阵,掠过开满绿萼梅的枝头,那花盏扑簌簌轻响,掉落些许花瓣,冷香萦绕。
二人擦着夜色在谷中穿行,冷香在无知无觉间染上衣角。
崖香在落梅谷隐藏了半年之久,对谷中的一切早已捻熟至极,由他领着,出谷之路比来时走的更加顺畅而不留痕迹,不多时,便望见了谷口处的歪脖子老梅树,树下那口黑漆漆的巨钟融在夜色中,无声无息,唯有夜风拂过半树碧叶繁花沙沙作响。
就在此时,一片白光在虚空中极快的闪动,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