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不为杀人啃尸,不为血流成河,只与上苍为敌,真是一大笑话?
“唰唰……”
女尸鬼在半空凝眸,不屑一顾,掌起掌落,怨声哀悼,戾气撞铃,糜烂百载的尸首如受感召,皆朝着苍天嘶吼,怒斥,呐喊着岁月的不公,将生平积攒的愤恨,全数倾泄。
“此女潜修尸经恐有一段时日,驱尸之术如火纯青。”
白宇沉默寡言,双目红润含泪,在他看来,一介女流在现世既有牵挂,怎甘堕落为尸鬼?这无疑是上天造下的孽债,多舛命路的抛弃。
“好生可怜。”
离雨小声嘟囔着,“在葬尸海,执掌尸经的她无异于一方主宰,成百上千的恶鬼,阴灵受她差遣,这是另一个国度,上苍能否抵御都极其难说。”
“一旦上苍不敌,天地便会坍塌,就算捡回一条命,也得永世囚禁于此。”
霎时,白宇已说不出话来,他实在太过渺小,一粒尘埃,一蓑扁舟。
昂首望之,女尸鬼已然占据上峰,左有阴兵借道,鬼马驰骋,右有魑魅魍魉,亡兽魂畜,其洪大声势不亚于古时两国交战,别说是这方天地,怕是大能者也难以全身而退。
那阴暗的天际已生出裂纹,透出些许橘白色的虹光,如珠子般雪亮,镐镐铄铄,据说它是现世之外的虚空,换言之,便是上苍受创,天地崩坏的迹象。
“咣……”
人命如草芥,白宇目睹着一具具尸首从尸海爬出,一阵血雾,便再度坠入深渊,死后都不得安息,难免喟叹一二。
“若我死后也是这般对待,真是莫大的悲哀。”
白宇不愿多望一眼,生怕自己陷入这非人的噩梦,永世不得超生,直至他瞥见万尸丛中一点碧光,险些晃了眼。
“那……是个女子?一个安然的女子?”
白宇死死瞠着眸子,一息,两息……千万血丝缠绕在瞳孔,几近干涸,那挣扎的刺痛感使他硬生生挤出了泪珠……他只是想多看一眼。
“是……她?”
“不……她又是谁?”
此女与离雨,白纱女皆不同,无前者那般大家闺秀,风华绝代,无后者那般尘之嫡仙,倾世绝容……
她只是一个外强内干的女人,生在尘世,不得人心,她做作是为旁人好,她逞强是不愿示弱,让人瞧不起,她笑起来很好看,她生气的样子惹人怜,她嗔怒的模样甚是可爱,她……始终是一个人。
在混乱的思绪中,他想起来了,他忘却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一切,唯独她的名字,她的模样,她在的那些日子。
那二字像是一块糖含在嘴里,不舍得咬碎,不舍得咽下,只想放在心里暗暗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