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的手指竖在唇间,琢磨了几息,还是踟蹰不定,最终目光一柔,飘向男子,“忘……阿忘,阿淮……不如就叫忘淮吧。”
“忘……淮……”
男子念了两声,神色迟钝,像是陷入了囹吾。
“对啊,你既然回忆不起过去,无非是由于痛苦与难舍,而忘却则是你唯一的解药。”
一番看似晦涩的话语听起来却娓娓动听,梦欣俯下身子盯了男子一眼,男子腼腆一笑,相继点头示意。
梦欣举起熬制好的石锅,为忘淮斟了一杯茶,双手托着下巴,“喏,尝尝呢。”
忘淮轻轻嗅了一口,二话不说,痛饮而下,三息后,砸吧了下嘴皮子,“呕”的一声,“好难喝啊。”
“噗嗤”
梦欣被他这一举动逗笑了,明眸弯弯,皓齿含含,“你是不是傻!这是药膳,外头可遇而不可求的惜珍。”
忘淮似懂非懂,只顾着点头,接着一脸纠结地望着茶杯,思忖了几息,不管三七二十一,忍着苦味一口蒙了下去,险些喝得个七荤八素。
“咳咳”
梦欣轻拍着他的后背,嬉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忘淮舒了口气,询问道:“梦姑娘,我这是在哪?”
“哦,对哦,我都忘了说这茬了。”梦欣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轻咳了两声,正经八百地解释起来。
这里是苍穹九峰之一的第八峰,位居苍穹域的边境处,由于峰中人大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以千珩流派为名,毒术威名赫赫,以三位帮主为首,炼药悬壶济世,世人称之为魔峰。
有魔必有仙,仙魔二峰之间仅仅隔着一条河川和一片雾霭,不过二峰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虽说隔着近,但古时曾有神人作法,雾霭为障,河川为阻,二者无异于两个国度,若想穿越此地无非是凭借一叶扁舟,唯有徒手撑桨划船而过。
“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何而来?”梦欣瞪圆了眸子,意欲看出点端倪。
忘淮蹙起眉头,不经意瞭望了一眼天边的雾霭,道:“梦姑娘,你知道淮河的源头是哪吗?”
“淮河的源头?这倒是个新鲜事。”梦欣嘟囔了一会,回应道:“淮河是河川,它的尽头无疑是一望无垠的海。”
“海?那……海的尽头呢?”忘淮的漆黑眸子趋于空洞。
梦欣无奈地撇撇嘴,“这我哪晓得,古籍中可从未有人提及过,换言之,若连古之大能都无法抵达,那就意味着海不是我等可触碰的地域。”
说着,话锋一转,“况且自从天醒降临,海禁与雷禁的双重禁制的丛生,更是无人敢肆意踏入,久而久之,海就成一大神鬼莫测的不可知地。”
莫名的,忘淮自顾自叹气,神色惘然。
梦欣的眸子清澈通透,此刻却掺杂了一丝怜悯,仿佛她二人同命相怜,亦或是她慈悲心肠。
忽的,屋子里卷起一阵黑风,一道幽森的嗓音刺人心扉。
“既然人醒了,为何不带他来降魔殿?”
冷漠,孤傲,不容反驳。
半柱香的功夫,眼前矗立着一扇古铜色的巨门,两个长辫童子守在门口,他们的衣着,口吻,肢体语言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二位,帮主恭候多时了。”
说罢,含笑不语,佝偻着身子骨鞠了一躬。
“咣……”
那道巨门颇有灵性,不多不少,恰好空出二人通过的缝隙。
梦欣轻车熟路,走在前头,小声叮嘱道:“阿忘,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你就只管摇头。”
“为什么?”
“哎呀,这儿的老一辈都生性多疑,总喜欢问些有的没的,我怕吓到你。”
忘淮若有所思,抿了抿嘴,很是理解。
梦欣昂起脑袋,还不忘补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