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今天所有来到芙拉欧尔酒吧消费的客人酒水费用全部减半,”白鲸一边扣好西装扣子,一边泰然自若地朝着楼梯口走去,“昨天高价聘请来表演的那个舞蹈团现在应该没事吧,通知她们三分钟内准备好上台表演。”
白鲸雷厉风行地布置着应对的方案,随着他的脚步逐渐远去,身后迷你酒吧的门在窗外涌进的微风中徐徐关闭,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房间里早已经不见了泽塔的身影,两杯没有喝完的香槟寂寥地摆放在桌子上,暗金色的窗帘阻隔开了窗外的喧嚣兀自招摇。
脸上小丑模样的彩色涂装像是凝固的石灰那样不带有一点点感情色彩,披着一件棕色亚麻斗篷的笠就像是一件杀气腾腾的兵器,高高地跃起在行人稀少的旧城区楼顶上,又无声地潜行于阴森肮脏的偏僻角落。
双手隐于斗篷下的笠迅疾如风,今天他摆脱了泽塔的监视,甚至都没有跟渡鸦组织本部的任何人打过招呼,就擅自行动,虽然面临着被组织除名,甚至被暗杀的风险,但他毫无畏惧,因为他再也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那颗煎熬的内心了,他等不下去了。
“妹妹,等着我,哥哥马上就来救你!”
笠的眼睛里泛起了血丝,他的手里紧紧抓着一张被揉搓的不成样子的黄皮纸,那分明就是今早海界监狱张贴出来的告示。
在此之前,或许笠并没有注意到,当他通过魔术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从芙拉欧尔酒吧正门离开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那是一只落在塔钟尖顶上的乌鸦,它的小脑袋随着身披斗篷的笠而转动,直到笠离开商业区,朝着海界监狱的方向疾行而去,那乌鸦才结束了监视的任务,怪叫了两声后又飞回了商业区。
“老爹,就这么放他离开么?会不会打乱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那个名叫千狐的女孩儿此时正挽起袖子清洗着满满一盆的墨鱼,她的手法熟练且快捷,完全不像是一个在高档酒吧工作的服务员,反而更像是一个简单朴素的邻家大姐姐。
“任他去吧,扪心自问,假若我的亲人受到了这样的凌辱,我可能会比他更加极端,”一个年迈的老人背对着街道,正将大块的冻牛肉从冰块的包裹中取出来,“能够忍耐这么长的时间已经够为难他了,总要有个情感的宣泄口来让他释放一下自己压抑的情绪。”
老人将自己腰间白净的围裙规整妥帖,又从案板上拿起一块被切得四四方方的牛肉块喂给了那只个头几乎跟老鹰差不多大的乌鸦。
“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笠那孩子所做的事情也许正是我希望看到的,必要的时候我甚至还需要帮他一把。”老人背对着千狐,正细致地将一块块牛肉串进钢签子里。
“老爹,这样做会不会违背雇主的意思呀,毕竟暗杀的话…”
“雇主么?你不说我几乎都要弄混他们交代给我的任务了,”老人直起腰板,活动了一下劳累的脖子,千狐见状立即擦干净手掌,贴心地给老人捶起肩膀来。
“辛苦你了,阿狐,”老人笑得很慈祥,他扶着餐车的一根钢柱回头看向人声鼎沸的“神乐料理店”,“真快呀,明天就是‘万邦灯会’了,想想的话,距离雇主规定的期限也越来越近了呢。”
笠飞身腾移穿梭于旧城区低矮的楼房之间,如同一只在掠过低空的惊鸟,他无心在意市民们高高悬挂的彩灯和偶尔升起的烟花,笠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远处那个在视线里逐渐放大的黑褐色建筑。
呼啸而过的疾风卷起他身体两侧的斗篷,笠的手里已经握住了弯月状的匕首和绘有“小丑joker”图案的扑克牌。
在海界监狱墙体外侧的悬空行刑平台上,十座绞刑架设立在这里,钢丝拧成的绳索上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血污,不知有多少生命在这里告别了这个可爱的世界,化身成亡灵永远被囚禁于罪恶的牢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