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一碧,数个清瘦的山峰就从云后走了出来,林野青翠郁葱,淡淡的白雾悠然飘荡其间,宛若刚刚成画。
沿途路人越来越多,道边也开始有瓜、枣、席、茶水、粗食等地摊生意了。蒸煮茶叶的香气不时从茅屋里传来;烧煮豆荚、姜芽和社肉的香味,从屋舍中阵阵飘出,甚至连缫丝的声响隔着竹篱也能听闻。与董村截然不同,这杜家寨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到了寨门口,更是兴隆热闹,人头攒动,进出拥挤,项背相望。寨门戌楼上和门前都有手持兵刃的庄客把守,两侧旗杆上的杜字大旗在风中招展,格外瞩目。
有庄客看见赵家兄弟身着军甲,赶忙迎上前,施礼道:“敢问二位,是汝南太守府还是怀令府的军爷?”
赵俨摇头道:“都不是!我等来自蜀郡都尉府,奉命特地前来给杜寨主祝寿!”
“远道而来,着实辛苦!先代我家主人谢过了!”那庄客一把拉过赵俨的马缰绳,道:“这边请,客栈早就备好了,这就带二位去!”
杜家寨名义上是田庄,实际上更像个小镇,不输县城,街道巷陌,亭台楼阁,布局工整,酒肆、客栈、商铺一应俱全,往来人流频繁密集,车水马龙喧哗填街!
“杜家寨好生兴旺!”赵孺赞道。
“我家主人交友天下,官府给面子,盗贼不敢惹,四周流民、八方商客皆愿来投,寨里人丁每年都增加数倍!”那庄客自豪道,“这里是闹市,后面是农田,中间有沟渠湖泊,我家主人的宅院就在湖心岛上!”
人群越来越稠密,甚至开始有些拥堵了,那庄客生怕赵俨等不耐烦,高声叫道:“行人闪开,给军爷让个道!”
前面的行人们闻声纷纷回头,望见高头大马上的军官,匆忙左右闪避,让出过道。顷刻间,街巷尽头右首闪出一座亭舍,立即吸引住了赵俨兄弟的目光。
亭舍前面布幡飘扬,上书“南山大师!”亭中摆有桌、碗、笔墨砚台等器物,数人席地而坐,正在交谈。亭外人们排成长队,靠前的人依次入亭,后面的人则翘首以盼。
“这些人都通仙术!”那庄客悄声道:“能医病,十分灵验!”
“何以知之?你可亲身经历过?”赵俨问道。
“未曾!但是庄里被他们治愈的人可多了,李家庄的李子春老庄主卧床十几年,现在居然能下地走路了!”庄客道。
“这南山大师是何人?你可见过?”赵俨紧接着又问。
“不曾,只是听说南山大师名叫维汜,今年已经三百五十多岁了!”庄客停下来,止住马,道:“军爷到了!客舍已备妥,有事随时吩咐下人,酒肉尽管要!”
接着,他又与里面迎出来的庄客嘱托了一番,然后给赵氏兄弟施过礼后,转身去了。
次日,有庄客把赵家兄弟领进杜府前舍。室内早已布置妥当,中间的画屏前摆放一张长条漆案,虚位以待。左右两侧对称各有数排短条漆案,上面酒肉飨食皆已摆放整齐,早到入座的宾客们正在交头接耳,低首私语。
赵氏兄弟被带到左侧第一排末尾的两个空位就座。接着又有许多宾客陆续到来,多数人彼此熟悉,相互见礼后径直入座。
赵俨留意倾听,得知对面第一排最上首的两位年轻人,乃是李家庄的少主人,名唤李望、李霸;他俩下首的挺拔如松之客,叫做夏奉,夏家堡主人;再下来那位褒衣博带的儒雅之士,是龙家庄主人,龙述;紧邻其后的年轻文士,就是董村董肇老爷子的公子董子张,而自己这一侧则全是官府中人,多数与自己现在的身份一样,是被派来送礼的官差。而那些亲自到场道贺的官吏,则基本都是本地怀令府或汝南郡的。怀令驷豫本人还没到,最上首的三个位置空着,其中之一大概应该就是他的,另外两个,就不得而知了。
稍顷,有庄客高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