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杜寨主到!”
一个魁梧大汉从画屏后昂首走出,径直阔步到中间那条长漆案之后,向舍内众人躬身施礼,声音响亮:“劳动各位亲自屈尊登门,杜某实在惭愧!”接着,吩咐庄客宣读来客名单,以及所献贺礼,他亲自对报到姓名的来客一一见礼,以表谢意!
当读到成都都尉府时,杜保对着赵家兄弟说道:“我与你家史歆都尉,还有宕渠的杨建兄弟可是过命交情,回去务必代我问候他们哥俩!史都尉当年在征南大将军岑彭麾下,战功赫赫,所向无敌,端的是勇冠三军!”
话刚落音,外面庄客喊道:“怀令驷豫到!”杜保忙命速请。
一个身披铠甲的官员满面春风走进大厅,道:“怀府公务繁多,来迟一步,还望杜寨主多多包涵!”
“明府和我杜保情同手足,亲如自家兄弟,交情过命,何必如此客套!”杜保上下打量着驷豫,笑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明府披挂戎装!”
驷豫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甲胄,也是哈哈大笑,道:“那怀山贼盗淳于林狂悖跋扈,为患乡里,百姓遑遑!近日汝南太守繇延下令限期剿灭。因此,驷豫身负讨伐之任,一直忙于征调甲兵,训练士卒,准备辎重!”
入座后,忽看见身旁的空座,道:“这是给繇太守留的座吧,他更是难以抽身,已委托本府代他向杜堡主道贺!这边还空着一席,想必是留给竟陵侯刘隆的吧,侯爷能否到场?”
杜保道:“他原本应允要来,但适才侯府来人,说侯爷临时有要务,来不了。明府既到,咱们索性即刻开宴!”
那杜保果是交际广泛,京师、郡县官吏、豪右、江湖游侠等,满座皆有。众人开怀畅饮,击筑为欢,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席间,有人起身向驷豫敬酒,开口问及度田之事,驷豫尚未来得及回应,却见旁侧的董子张却似如遭电击,他数度把盏言欢后已有几分醉意,霍然而起,大声道:“各位,请听董某一言。说到度田,乃是为充实国库帑藏,子张举双手赞成。但最近遇到一事,颇为烦恼,烦请在座诸公评理曲直。我董家世善农稼、货殖,子孙朝夕礼敬,营理产业,物无所弃,上下戮力,积累至今,略有薄产。至我父辈,已开广田土三百余顷。为能赈赡宗族、恩加乡里,故既不筑堡圈田,也不豢养庄兵!”
众人闻听,纷纷啧啧称赞,有人高声喝彩:“董家清名闻于乡里,廉白著于当世!整个汝南郡,无人不晓!”
董子张听罢,更是激动万分,声色愈加铿锵激扬:“殊不料却有人找上门来,告诉家父,声称手中握有裁定乡里各户所拥田亩数量和纳税数额之权,欲借度田之机,说服家父一起弄虚作假、中饱私囊!”
这番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厅哗然,杜保一拍面前漆案,怒道:“天下竟有如此无耻之人!”
龙述忽道:“子张显然已经过量,竟开始胡言乱语了!杜兄,快把他扶到后堂歇息!”说着给杜保递个眼色。
杜保这才注意到驷豫脸色铁青,低头不语,独自不住喝闷酒。他连忙一招手,过来几个家丁,不由分说搀起董子张就往外拽。
董子张被拖得双脚离地,嘴里兀自吆喝不停:“堂堂汉家官吏,一方要员,如此乖张行事,与人言论,何以为颜?引镜窥影,何施眉目?高论孔、孟之道,不离桀、纣之性,不亦哀乎……”
驷豫实在按捺不住,满面怒容,起身道:“各位,驷某公务在身,先行告退!”转身低首疾步出堂。
舍内原本热闹欢快的气氛霎时冷清下来,众人陆陆续续跟着告退。
夏家堡堡主夏奉与杜保也道过别,前脚刚迈出门,赵俨匆忙紧跟出来道:“夏堡主留步!史都尉有书信命在下转交!”
夏奉接过来看了看,把书信装起来,道:“你就是徐容?如今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