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义使士死 下(2 / 4)

之机,荧惑百姓,欺诬细民,令其起学巫祝,鼓舞事神,以至男不耕作,女不蚕织;羸弱疾病之家,怀忧愤愤,易为恐惧,四处出走,去离正宅。崎岖路侧,被风寒所伤、被奸人所利用、被盗贼所残害者,不尽其数。那些遭遇横祸致死的,竟不知是被善道教妄言所欺误,反而抱怨入教事神太晚,足见维汜等妖言罪害之深!”

维汜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明府,山人若此,又欲何为?”

“圣王以天下耳目为视听,故能无不闻见。今善道教广建义舍,支党不可胜计,四面酝酿,八方蠢蠢。汝南关东,蓄势待发;窃入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旨在一举倾覆汉室。本府所说,可有虚言?”

维汜久经风雨,谋如泉涌,但眼前这位怀令赵熹,胆识实在过人,行事果决奇诡,对其早已萌生遭逢克星之感,心中不由忌惮。如今自己数年之潜心所为,万万未曾料到竟被这位下车只有短短数日的新任怀令,全部洞悉,了如指掌,不禁众目睽睽之下瞠目结舌,僵坐当场!

赵熹又道:“本府来怀县途中,但见义舍遍布,教徒熙攘。故上任后,即派人潜进李、夏二庄,加入善道教,以窥其貌。尔等所为,岂能欺瞒本令?”

李家祖孙听得大惊失色,连忙辩解:“维汜所为,我等不知,绝无谋逆之心!”

赵熹道:“借度田之机,兼并人地,田亩连于方国;豪人货殖,馆舍遍布。不是编户一伍之长,却坐拥千室名邑之奴役。荣华胜过郡国王侯,势力强于郡守府令;财赂皆为自营,犯法不受惩处;刺客死士,为你投命,心里唯李家之言是从,目中却无汉家之法;无丝毫官职在身,却窃君王之乐,此罪难道轻于谋逆乎?昔伊尹、霍光权以立功,如此论罪,若感寒心,尚可理解。足下小丑,何以至此?岂不闻贺者在门,吊者在庐?实在可悲可叹啊!”

李家祖孙面色如土,瘫软如泥。

夏奉在旁始终冷眼旁观,不动声色,见状插言道:“赵令邀夏某至此,名曰宴饮。适才所为,实是挟势断案,名不符实,公私不分,不怕有人谓赵令欺诈吗?”

赵熹闻听,笑道:“欺诈没错。但本令之欺诈,与他人不同。别人欺诈是为了行恶,而本令欺诈则是为了扬善!有何不可吗?”

夏奉道:“纵然明府适才指责属实,但在夏某看来,李家之罪,终属末节旁枝,源头根本实则在汉。自汉之初兴,分王子弟,委之以士民之命,授之以杀生之权。于是骄逸自恣,志意无厌;鱼肉百姓,以盈其欲;报蒸骨血,以快其情。各郡县之豪右大姓,从而纷纷效仿。今赵令伸张正义,为民请命,夏某全力赞成!但须知澄其源者方得流清,混其本者则末愈浊,不可本末倒置啊!”

赵熹道:“大汉初兴,详鉴前朝失得,故破矩为圆,斫雕为朴,剔除苛政,法制宽松,海内欢欣,人怀宽德。及至其后,繁律杂令逐增,吹毛索疵之诉渐多,诽谤丑化之行无限,点点小事,动辄就判犯法,施加重刑!乃至王莽时期,举国无廉士,合家无完行,造成法不能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为敝弥深。诚如堡主所言!”

“然而,当今陛下起于布衣街巷,熟知民情凄苦,故中兴以来,务用安静,解王莽之繁密,还汉世之轻法。陛下本人身衣大练,色无重采,耳不听郑、卫之音,手不持珠玉之玩,宫房无私爱,左右无偏恩;赐给各封国的手书,皆一札十行,细书成文,勤约之风,行于上下;数引公卿郎将,列于禁坐;广求民瘼,观纳风谣,方才得来今天内外匪懈,百姓宽息的大治局面!”

夏奉冷笑道:“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明府所言,貌似有理,却皆为耳听,难免虚空。而夏某之据,都为亲眼目睹,皆可证实。就以汝南为例,州郡官府,各司其职时,皆据贿赂行事,罔顾事实,偏袒豪右权贵,盘剥贫困之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