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纾与苏氏那席走去,他二人正在帮着她舅父舅母二人送客,便去廊下等候,一时想到接连两回撞破黄子忠的丑事,无论方才她使的金蝉脱壳之计,他信或不信,恐怕这梁子都是要结下,日后见了此人还得小心谨慎才是,一时又猜测与他合谋之人到底是谁,想到这二人歹毒,视人命如草芥,不免替那冤死之鬼悲伤一场,不觉又惊又怕,又悲又恨。
喜宴闹哄哄直至亥时方罢,忆之随父母归至家中,卸妆洗沐,上床安寝,近日蕊儿渐入佳境,姜妈妈遂让她收拾床褥妆奁也搬入忆之屋中,与杏儿一北一西,睡在碧纱橱里。
忆之近日长了许多见闻,一时睡不着,拣着拦门时有趣的事儿说给杏儿与蕊儿听,杏儿同蕊儿也无睡意,伏在床板上,探出头与忆之搭腔。
三人嬉嬉闹闹,忽听门外守夜的婆子敲响了槅门,说道:“日夜入深,姑娘该歇了,姑娘随性些也就罢了,做丫头的也不知道劝姑娘保重身体,一味地憨玩,姑娘明日无事,睡晚些也无妨,你们又打量也无事?”
蕊儿听了,连忙往褥子里躺好,杏儿朝忆之吐了吐舌头,滚到了被褥里去。忆之被婆子这一打岔,顿觉无趣,也往绣衾里缩,倒是一夜香梦沉酣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