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缈缈的脱籍文书烧成灰烬,他气地浑身打颤,却连声气也不敢吭,也不敢上前来夺。这是为何,因为他心中有愧,他自知自己的行为又多愚蠢下流!”
须臾,又眼望长空,噙着泪,感慨道:“我虽执意与他决裂,到底不忍他自毁前程,他恨我也罢,他日体会得来,感激我也罢,我再不会放在心上,今日后,你也不必再理他,就此形同陌路吧。”
忆之只觉犹如万箭攒心。
晏纾双眼射着忆之,问道:“你可听清楚了?”
忆之不敢回答。
晏纾继续说道:“至于文二郎,也不许再见。”
忆之抬起眼来看他的父亲,蓦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忙道:“爹,爹,他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
晏纾冷笑道:“他若心思纯正,为何不导人向上,绪哥儿也就罢了,良弼一心追查‘鬼樊楼’一案,他深知其详为何不肯透露半分,助良弼扬名立万,反倒为他求娶一个下流娼妓出尽气力,可见心思歹毒,并非善类。”
随即,又痛惜道:“忆之,你千万不可被那金灿灿的富贵遮蔽了耳目,而不去看清事实真相!”
忆之不住摇头,一时红了眼眶,说道:“我没有……”
晏纾道:“没有最好,所幸我还有属意的人选,近日你不必再出门,一切只等下定过后再说吧。”
忆之不觉滚下两行泪来,她哽咽了半日,哭着笑道:“父亲,女儿是猪是狗吗,拉出去随便就配了……我欢喜不欢喜,难道就不重要?”
晏纾犹如头顶打响了一个焦雷,不觉跌脚,又直瞪瞪瞅着忆之,怒道:“你还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忆之听后,呆了半日,她并不知道这一句话给她的父亲带来何等的震撼,她的魂儿在不觉间一点一点抽离,一时怔怔的,也不再落泪了,摇头浑笑道:“是女儿错了。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爹爹不让我见谁,我就不见谁,爹爹让我和谁好,我就和谁好。”
说着,浑浑噩噩向外走去。
晏纾还再回味着她的话,他暗自忖度道,我一直在引导他们去做正确的事情,却不曾想过,他们到底欢喜不欢喜,不觉也呆在了原地。
杏儿在外头觑听了半日,早已知道详情,她见忆之走出,忙上前去扶,她见忆之又哭又笑,唬得没了主意,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别吓我!”
忆之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一向最明白的道理,忽然之间怎么就不明白了。”
杏儿急了,说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啊,姑娘,姑娘,你不会是,不会是中邪了吧!”
忆之笑道:“我没事,你放心吧。”却又一时,止不住淌泪,问道:“杏儿,他还能有办法挽回吗?”
杏儿见忆之这般失魂落魄,惊怕不已,跟着一道垂泪不止,哪里还有主意,只得俯就道:“一定有办法的,小二官人这样能干,一定会有办法的。”又不断去顺忆之的背,说道:“姑娘别急,姑娘千万别急。”
忆之呆呆往前走着,不觉间已经回至小院,只觉扑鼻一股桂花芳香,便往花荫下去打秋千。她用脚跐着草地,轻轻荡了几下,又看着满地的桂花发怔,忽听廊檐下一声响,不妨,唬地浑身一颤。
杏儿忙抻着脖子望了望,又喊了几声,不听回应,于是讪笑着对忆之道:“指定是窗屉没扣好,掉下来了,我去看一看,倘若真的是这样,也让我逞逞威风,骂那廊下的婆子几句。”
忆之强笑道:“去吧。”
杏儿应了一声,扭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对忆之道:“姑娘若要去哪里,可要记得喊我。”
忆之点了点头,杏儿这才放心去了。
忆之跐着草地,轻轻荡了两下,眼前忽有一袭霜色的袍子向自己走来,忆之瞧着那人神似文延博,不觉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