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好,掉了下来,忆之去扣窗屉,她的目光越过窗户,透过院墙的雕花窗棂,只见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走过,目光顺着来人的踪迹,一径看了过去,乃至后院门前,果然是章元引路在前,元皞阔步而来,苏努尔则在元皞的左手边,不觉蹙眉,又打起软帘出屋。
团簇在廊檐下的众人见她出屋,又眼望着院门口,也都回望了过去,待见到了那三人,一时神色不一。
苏子美一股怒火由耳后根直蹿上脑门,就要上前,被韩玉祁与石杰按了下来。
范忠彦携众人作揖,章元还礼,元皞朝范忠彦,富良弼,韩玉祁点了点头,其余一概不理,苏努尔干脆摆着头,装作一个也没看见。
苏子美愈发恼怒,满眼怨毒,欧阳绪与石杰直瞪瞪瞅着,韩玉祁与富良弼冷漠望着。
元皞带着章元与苏奴尔绕过众人,又往忆之走去。
苏子美欲追,又被韩玉祁强掣住。
忆之横在门前,待他走到已经需要仰着脖子去望他的位置,仍然不见他有止步的意思,遂问道:“你怎么在这?”但见他剔了胡子,面目一新。
元皞道:“议和啊,我已经来了有好几日。”
忆之一听议和,不觉松懈了几分,思忖了半日,这才让行。
元皞跨步入屋,只往晏纾榻前走去,麦提亚见了元皞,先是呆了一呆,又望向忆之,忆之递了个眼神过去,她会意,搬了一张杌子来,元皞在忆之身边坐下,仔细看了看晏纾,又溜了忆之一眼。
忆之握住晏纾的手,轻声唤道:“父亲,元皞来了。”
过来半日,晏纾微微睁开了眼睛,渐渐握紧忆之的手。
忆之红着眼,又说道:“他来延州议和。”
晏纾两眼望着元皞,半日,长吁了一口气,其中夹着‘好’字的音儿,须臾,又闭上了双眼,缓缓陷入了了无生气的缄默。
忆之去轻唤父亲,她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不觉鼻尖有酸楚之意,她再喊了一声,只是不能轻易死心。
忆之还欲再喊,元皞握住了她的手,她霎时滚落两行热泪,不再自欺欺人,她咬着牙按捺了半日,哽咽着,取了晏纾贴身的儒衣,交给麦提亚,说道:“去请,去请良弼哥哥招魂。”话音未落,又用绣帕掩唇,泪儿犹如珍珠断了线一般,簌簌滚落。
元皞凝望着忆之,未置一词。
众人闻讯皆从廊下闯入屋中,朝晏纾榻上飞走而去,元皞扶忆之起身侧立。
遥遥传来,富良弼悲声高喊‘夫子回来’,一连喊过三声。又有一群耆老往屋中来,榻前哭丧的人抹了抹泪,两侧分开让行,耆老们替晏纾梳洗,并换贴身的小袄,他们则卸槅门,挂招幡。
范忠彦将一块白玉放入晏纾口中,韩玉祁红着眼眶为晏纾穿上寿衣。
欧阳绪,石杰携铭旌与魂帛,立在灵前的左右侧。
诸礼毕,富良弼与忆之跪在最前,随后是韩玉祁,欧阳绪,石杰,苏子美,众人放声痛哭,不再话下。
忽听前院来传,内侍官前来宣旨,众人只得分两侧跪开,屏息敛声,默默垂泪。
忆之听到皇帝追封晏纾为临淄公,配享太庙,谥号‘元献’,细品了品,心内五味杂陈。
至第二日小敛,第三日大殓,富良弼,韩玉祁,欧阳绪,石杰,苏子美等人,日夜轮番陪着忆之,身披孝服,守在灵前。
元皞在廊檐下陪着守了三日,这才离开。
待至第七日,送殡火葬,众人散去吃饭,忆之眼望着棺椁被烈火一点点烧尽,已经一滴泪也哭出不来。
富良弼陪在忆之的身边,说道:“忆之,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忆之轻叹了一声,问道:“怎么,连你也嫌弃我?觉得我落到如今这幅田地,你责无旁贷?”
富良弼连日惙怛伤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