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一年过去了。嘉禾六年七月,冶县再度迎来了夏粮丰收。
去年七月,由于松阳柳氏贩来了粮米,使得冶县度过了最初的粮荒,夏收之后稻谷入库,根据统计夏收的粮食能够保证全县百姓不再有缺粮之厄。
有了钱粮的保证,随后马淳以县寺的名义颁布地方约法,发动百姓疏通水利,修建道路,建设公厕,集中粪便制作肥料。在新式种植法全面推广后,秋粮得到了丰收,马淳又号召豆麦间种,有了充足的肥料,冬小麦和豆菽也得到了丰收。
农户们经过一年的辛苦劳作,家家都有了余粮,在粮价稳定的情况下,冶县百姓终于过上了温饱的生活。
天刚蒙蒙亮,胡阿多一把拉起还在酣睡的儿子,骂骂咧咧的骂道:“狗子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今日要下地割稻,学堂先生放你农忙假不是让你回来睡觉的。”
狗子睡眼朦胧的擦擦眼角,嘟囔道:“我现在有名字了,先生给我取名叫胡建,别老是狗子狗子的叫了,让隔壁家的王立听了又要笑话咱了。”
“放屁!”胡阿多一瞪眼:“先生给你取了大名就不是我儿子了?老子愿意咋叫就咋叫,你还不乐意了。”想了想,终究不敢腹诽学堂先生,改口道:“那个......阿建,赶紧起来跟老子去割稻,咱家二十亩稻谷今日得割好咯,要是被雨淋了这半年就白干了。”
“知道了阿爹,我洗把脸就好。”胡建答应一声,起床到院子里打了桶井水擦脸。
胡阿多的浑家胡氏端了两碗黄米饭和一碟腌萝卜出来,嗔怪道:“你个夯货,咱儿子刚从学堂回来,都没睡个好觉就被你拎起来干活,累坏了身子咋办?”
转头对胡建道:“阿建,听说你们学堂昨天考试了?隔壁王老实天还没亮就在嚷嚷说他家小三考了个乙等,说是先生还夸赞他了,跟娘说说你考了个啥等?”
胡建头一仰,有些轻蔑的说道:“王立考了个乙等就瞎嚷嚷,我比他好,考了甲等。先生说我能排到前十,如果能保持到年底,可以去县里学堂,山长会亲自教导我们这些前十的学生。”
“真的?”胡氏眼睛一亮,道:“我就说咱儿子聪明,等晌午娘给你炖鸡吃,补补身子。”
胡阿多有些吃味,闷声道:“就考了一回前十能当饭吃?谷子不割就要挨饿。”
胡氏把饭碗往胡阿多面前一放,道:“咱又不是不让阿建去割稻,你唠叨个啥?阿建,等忙完了地里的事,你回学堂带几只鸡和一篮鸡蛋去谢谢先生。”
胡建三口两口扒完了早饭,抹了抹嘴巴,说道:“学堂规定不能送礼,娘,你就别操心了,先生说了,将来咱学成毕业帮县寺好好做事就是最好的报答。”说完拿着镰刀和老爹胡阿多一起出去了。
“这孩子...”胡氏抹抹眼角的泪水,转身去鸡笼里抓鸡,准备给父子俩好好吃一顿。
这样的一幕在金牛乡乃至冶县许多家庭都上演着。自从生活安定以后,冶县的百姓纷纷组成了家庭。甘瑰他们在老寨解救的一百多妇人基本上都成了家,嫁给当地青壮。
因为本县经历了战乱,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但那些没有媳妇的青壮男子由于都分配了土地,虽然暂时还不是自己的,不过根据县里的约法,归个人所有是迟早的事情。而且连续两年的丰收,家家都有不少的结余,所以吸引了不少临县适龄妇女远嫁过来。就算那些老弱之人,也成了临县妇女的抢手货。短短一年多,冶县人口居然增长了好几千,还有许多不入户籍的山越蛮族,也在冶县政策的吸引下纷纷入籍落户,摇身一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的冶县百姓。
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冶县就可以升格为上县了。
甘瑰却不管这些,他对民政事务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操练甘氏部曲。如今甘氏部曲已经扩充到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