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靖最后的遗言虽然很荒唐,楚瞬召还是捕捉到某些关键线索,他不可置信道:“赵皇后……原来如此。”
魏靖收敛了狰狞神色,苦笑道:“看来你已经想明白很多事情了,但我还有些遗言想说,这些话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说,或许也没人愿意听这些无聊的故事,这些故事一直藏在我的心里面,我不想带进去土里面。”
“你说吧,反正今晚的时间还很长。”楚瞬召对败者一向都是十分宽容。
魏靖小口地抽着这杆被楚瞬召扶稳的烟枪,眼神恍惚,仿佛往事一时间浮上眼帘,或许真的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轻声道:“我不像你和赵皇后这样一出生就是王侯贵族的人,我一出生就没了娘,我爹在我十岁那年前了一屁股赌债,被人堵在家门口用乱棍打死了,村里的乡亲们没一个人肯出钱帮我将爹葬了,除了一个寡妇愿意出钱,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我当时离开村子前往落阳谋生的时候,还哭着说等我有钱了,一定把她接来落阳过好日子。后来我入沈家商行赚了一些钱打算回去接她去落阳过好日子的时候,从几个同乡口中得知她被村里的几个流氓强奸了,第二天就上吊死了,现在想来,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不是没有当上沈家商行的会长,而是没有在她坟前宰了几个欺辱她的混蛋。”
魏靖无奈摇头道:“或许小时候穷怕了,或许是觉得人善被人欺,我杀了那几个人后,用钱银堵住了当地衙门的口,逃脱了律法对我的刑罚,那时候我才知道钱这种东西是那么好用,只有有钱无论作多大的恶都能逃避,为了钱多少欺男霸女的事情都都干得出来,而我也没后悔去做这样的事情,还记得那次狙击隆庆商行的事情,算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壮举,让全部出自隆庆商行的货物大幅贬值,连那些管事工人全部跳槽到沈家商行,至于隆庆商行的会长被我的举动气昏过去,他的大老婆骂我不得好死,结果自己先病死了。而他的三个小老婆也跟着我回家当了我的玩物,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有一次在天女居刚下马车的时候,亲眼看见了一个在路边乞讨的瘸腿老人,就是那位曾经号称要和沈家商行平起平坐的隆庆商行会长,我当时带着他的几个小老婆出来玩,他看都不敢看我们一眼,多可怜啊。这些年我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因为我已经走得太高了,只能不停地往上走,因为一但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现在总算是遭报应了。”
楚瞬召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说完了吗?”
“说完了。”
一道银光从魏靖的喉咙闪过,在鲜血即将涌出之前,楚瞬召从他的口中取出那杆即将熄灭的烟枪,缓缓塞入自己的口中,吐出一口浓烈如雾的白烟,脸庞坚硬得仿佛生铁铸成般。
魏靖轻声说了句什么,翻了个身滚入了秦淮河中,河上升起一阵浓稠的血烟。
当楚瞬召想吸第二口烟的时候,烟袋却熄灭了。
魏靖最后说的那句话,恰好和自己离开古和城前往落阳前,沈三千鼓励自己的那句话截然相反。
运去英雄不自由。
同样听见这句话的姜棠,轻声问道:“都解决了。”
重新带上生根面皮的楚瞬召轻轻点头道:“完事了,该死的人也死了,希望那些该活着的人还活着。”
“那你接下来……”
楚瞬召沉默片刻,叼着那杆早已熄灭的烟枪,轻声道:“既然完事了,那我就该回家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
楚瞬召果断拒绝道:“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现在还不是你出现的时候,等我收好尾后,你和鸦齐卫的人无需在落阳城里躲躲藏藏了,我会安排你们在商行落脚,也算是大家一起寄人篱下了。”
姜棠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任由他与自己插肩而过。
然后自己的